林颂言掀了掀眼皮，声音很淡：“来办退部手续？”
方思成点点头，把盖满戳的表格递给他。林颂言接过，从笔筒里抽了根钢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犯过错的学生一般都由学生会直接强制驱逐，但是让方思成主动退学退部，也算是看在他最后救了谢嘉年的份上给的宽大处理。
印章轻轻落下，方思成俯身接过，抬眼便看见了几步之外的程臻。
不过很快，她的身体被谢嘉年遮挡去了大半。
方思成转身，身形极慢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程臻。
程臻一脸懵地回望，莫名让方思成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
少女站在落日余晖里，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一层金色光晕，仿佛一轮永不坠落的太阳。
蓦地，他的嘴角勾起一点笑意。
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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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谢嘉年腿脚不便，程臻便要负责他在校的吃饭问题。
上午的课结束后她匆匆赶到办公室，谢嘉年正歪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叠，放在茶几上，怀里捧着电脑。
听见动静，谢嘉年半死不活地从沙发上抬眼看来，看见程臻时，颓废的精神莫名振奋起来。
“吃饭？”
“嗯。”
寂静空旷的会议室有规律地响着清脆的键盘声，程臻看了眼林颂言的背影，随口问了句：“林会长，一起去吃饭吗？”
谢嘉年张口便说：“林会长是工作机器人，他不吃……”
转椅轻擦过光滑的地面，林颂言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调轻扬：“可以。”
谢嘉年：“……”
顺带叫上了在里间工作的盛桉。
于是四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谢嘉年脸很臭，一副谁欠了他几个亿的表情。
偏生程臻还跟盛桉两个人在一边有说有笑：
“你是我们班的同学吗，我怎么好像都没见过你？”
盛桉点了下头又摇头：“我确实是A班的，但是我平时不去上课。”
“老师都不管你吗？”
“我是沈校长挖来的，他承诺过只要我愿意给学生会做事，我就能在学校做任何事。”
程臻对盛桉没什么印象，应该只是书中一个小配角，她只记得林颂言身边有个天才黑客少年。
这么看来，也就是盛桉了。
程臻突然起了点好奇心，侧身凑头过去问：“对了，你在学生会工作的工资有多少啊？”
猝不及防的靠近，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短，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顺着垂落的发丝钻入鼻。
盛桉微微失神，忘了避开，下意识答道：“没有工资啊，我们学生会所有人都是为学校服务的，学校又不给我们开工资。”
“！”
程臻摩挲着下巴：“这校长居然让同学们打白工的。”
后脑勺被轻轻一抵，她被推着出了轿厢，林颂言不咸不淡地说：“欢迎你去校长信箱投诉给我们争取最大权利。”
“我们去哪吃饭？”盛桉跃跃欲试，“老是在食堂吃都腻了，我们都去吃点别的吧。”
程臻把他们带到了校外几条街外的小巷。
很难想象，在距离圣菲利斯不远的地方，还会有一片破旧的小区，低矮的平房，随处堆满垃圾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味。
莫西：“出现了，贫穷但倔强的小花女主，带富家少爷男主吃路边摊的场景，你怎么知道这片地方以前温时微带他们来吃过？”
“……”
程臻：这片地方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消费范围内了。
自从谢嘉年把他的校卡收走之后，程臻就失去了这一大好机会。而且，她尚且不能确定谢嘉年是否会给她报销。
为男人花这么多钱，不值得！
“坐吧！”
除了谢嘉年和林颂言表情略有些扭曲，盛桉倒是接受良好，滴溜着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眼里是遮不住的好奇。
四个人围着一个小方桌坐下。
盛桉举起手：“请问，在马路边吃饭，跟吃车尾气有什么区别？”
“好问题，”程臻眼皮都没抬地开始拆餐具，“建议你分别尝试一下，就知道其中的奥秘了。”
卖炒饭的大叔干净利落地把炒饭盛好，撒上葱花放在小木桌上。
炒饭颗粒饱满，翠绿的葱花点缀在期间，喷香可口。
谢嘉年话音里透露出浓浓的嫌弃：“这玩意能吃？”
大叔顿时不满，打量他两眼，“小伙子，我怎么觉得我在哪见过你呢。”
“你是不是以前来我这吃过饭？”大叔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两年前，你们俩跟一个女孩子来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