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8月1日,星期二,阴
“唉,什么TMD事情。”苑兄猛灌几口饮料。
“哇哇哇。”聂丫头忍不住哭起来,也不知是伤心所致,还是让苑兄吓得。
“别吓着孩子。”婵姐搂着聂丫头,更紧了。
小娟用太阳能热水器里的热水,冲了一杯奶粉给聂丫头,这已经是这栋楼里唯一能够取用热水的方式了。
“苑兄,控制一点。”老刘拍拍苑兄的肩膀。
苑兄叹口气:“老铁,我的兄弟,你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事呢。虽然你的人生中,很多人都待你不好,但也不能这样报复社会吧。”
“苑兄,你认识老铁这么多年,你说他这个人怎么样呢?”大壮摇摇头。
“把大家都叫来,”苑兄拿起自热火锅,把楼顶上的桶装水倒了一些进去,“你们吃着火锅,我讲讲他以前的事吧。”
大壮从阴凉的储藏间拿出一大桶两升的可乐,叫大家围成一圈,来六楼的楼顶天台听故事。一面是听听老铁究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另一面则是丧尸围城或许无聊。
“我和老铁,老家都在故城县,我住建国镇南,他住建国镇北。我们初中在一个班,高中在一个班。本来他学习比我好,可他中途,掉下来了呀。”
苑兄点燃一根烟,眯着眼看向前方,想起了那如浮云般的往事。
。。。
“他一切性格的成因,都要从他那不靠谱的父母说起。”苑兄叹口气,“你们是否知道一种信仰,叫做——传、福、音?”
“我知道,”大壮回忆起来,“2000年左右,我们县也有这种情况。当时总有一些人宣传说世界末日要来了,他们的‘上、帝’要选一些人去天堂。谁死得早,谁就能去天堂。”
“对,兄弟。你们县也有这个呀?”
“可我们县已经管控住了。就是因为有一个妇女,为了早日升入天堂,在全家的饭菜里下毒,最后毒死了好几口人。所以事发以后,我们县大力破除这种迷信,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大壮解释道,“怎么?你们县没管这种□□?”
“我们那边处在三不管地带,东边是衡水,西边是邢台,南边是山东德州,距离哪个县城都远,管啥呀。”苑兄失望地摇摇头,“当时我们临近的村里,家家户户都信这个,谁家的堂屋里不挂十字架呢?而且不让病人去医院,谁家生病就跪在十字架前面。老铁他爷爷,就是肠痉挛或者阑尾炎,跪在十字架前面,活活疼死的。”
“真愚昧。”小娟摇摇头。
“愚昧的还在后面呢,”苑兄长叹一声,“2004年,我们县的聚龙中学刚刚建立,第一次招生。那年我们在读初二,要升初三了。聚龙就打算从底下的各个乡里招一届初三,入那个初中,就要额外参加考试。他家里不让他去考,你们知道为啥?”
“为啥呢?”远哥好奇地问一句。
“因为他家里不想拿几十块钱的考试费。”苑兄把手中的饮料瓶子重重地甩在桌子上,“后来他找我,我俩半夜去花生地里摘了花生拿去卖,又去镇子上的垃圾桶捡了些空瓶子卖了,还把压岁钱拿出来,几毛几块凑起来,才给他交了考试费。”
“后来,你们都去考了?”小松追问。
“对呀,去聚龙参加单招。那天早晨起来,骑了半小时自行车去乡里,又坐学校的破大巴车去了聚龙中学。那天早晨给我们每人发了两个大大的韭菜包子,太香了。”苑兄咽了咽唾沫,“天呐,进了聚龙,头一次见到二层楼,我们14岁以前哪里见过二层楼呀!”
“考上了吧?”老刘抬起头问一句。
“考上了呀,去聚龙读了初三。聚龙用的是衡水模式,比较严格,对学习抓得紧,学生也都是各个乡镇选拔上来的尖子,我就记得那时候啥都不用干,一门心思学习。”苑兄扬起灰暗的脸庞,透露出一丝神气,“中考的时候,我是故城县的23名,老铁是故城县的18名。”
“学霸两枚,后来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按说你们能去衡水读高中。考不上衡水一中,好歹也是衡水二中。”婵姐皱皱眉头。
“还不是被父母拖累的,其实衡水二中都给我们打电话了,”苑兄缓缓吐出一团烟雾,那丝神气消失了,“我们那边的父母都信奉那个,传、福、音,说孩子离开村里太远,就不能听取、天、主的福、音了。所以,我跟老铁都留在了本县,在郑口一中读书。”
“郑口一中很差吗?”小娟关切地问。
“零几年那时候,衡水那边的一本率怎么样?本科率怎么样?应该很高吧?”苑兄把烟头挪离嘴边。
“衡水一中是百分之80,衡水二中是百分之50吧。”大壮若有所思,“我记得那时候基本都能考上本科吧,没听说谁家孩子在衡水一中二中而考去大专的。”
“我进郑口一中时,学校宣传的是,一本率突破百分之十,本科率突破百分之三十。你们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