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贾府都是人精,上上下下又能瞒得住谁?
不过是面上不说,暗地里笑话罢了。
“去把我那兄弟叫进来罢。”
“嗯?”王善保家的一脸诧异。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邢柯冷冷地看着对方。
王善保家看着邢柯面色冷肃,一时之间怔住了,慌张应了一声,不敢多想,急匆匆出去了。
“竹桃。”邢柯高声叫人。
“太太有什么吩咐。”
“去库房里拿些料子,要些颜色鲜亮的,再把我嫁妆箱子的银票找出来。”
“是。”
铃铛和白鹭在围廊上打理鹦鹉笼子和桂花树,看着王善保家的脚步匆匆往门口外跑,对视一眼,意味不明。
白鹭拿着鹦鹉勺喂食,“我看太太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咱们也不算赌错,只是不知织锦和水仙如今怎么样了?”
“织锦,水仙?”铃铛哼笑一声,拿着手帕团了一朵桂花赏玩。
“她们自以为王夫人娘家是热炕,着急忙慌表重忠心,如今自然如鱼得水呗。”
“元春小姐还好,琏少爷以后是要跟太太相处的,若是被王夫人底下的人带的······太太又看起来不讨大老爷喜欢,以后怕是独木难支啊。”
铃铛歪头,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看着白鹭“你这小蹄子,倒是挺忠心护住的,这么快都开始替太太打算了?”
白鹭轻轻拍了她一下“我是家生子,哥哥又在大老爷身边当差,我伺候太太自然要给太太打算,不比你,伺候过老太太自然是不一样,哪知道我们这些伺候二层主子的难处?”
铃铛将手里的帕子团成一团,向空中丢又伸手去接,“我没你们那么多忧愁。”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太太娘家的事若是处理的不好,王夫人那边估计要生事。”白鹭看着王善保家的引着一个男子进门,看样子应该太太的娘家兄弟。
白鹭也瞧见了,之后两人一前一后避开,往厢房去。
这头邢德全跟着王善保家进了厅堂,面见邢柯。
竹桃早已将衣服料子,银票收拾妥当,两个大托盘放在茶几中央。
“姐姐这是想通了?”邢德全面容清瘦,见此一脸喜意,看着邢柯嘴巴张张合合想多说些什么却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是我兄弟,我不顾着你,还顾着谁呢?那些衣料是给妹子们的,我如今是妇人了,再穿那些鲜亮的衣服不合适,你一并带回去罢。”
“姐姐如此,倒让兄弟张不开手了。”邢德全一脸感激道“按说,姐姐嫁入高门,本应陪送多些,可我们家底有限,即便倾全家之力也不够人家看的······”
“行了,不必多说。”邢柯打断,“我只问你,眼下你有什么打算,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不过稚龄,你还是得置办一份产业才是。”
“不瞒姐姐说,我正有打算,所以才这么着急来找你拿银子。”
“姐姐可知,忠顺亲王府?”
忠顺亲王?是那个养蒋玉函的忠顺亲王?邢德全怎么同忠顺亲王府扯上关系。
“忠顺亲王府里的老王妃爱听戏,京城里原本的戏班在之前的动乱中凋零不少,前些日子正巧遇见南省的一个表兄,他言南省戏班众多,我想着从南省引进一些进来京城,以后戏班建起来也是个营生。原本咱家的门户有戏班子也护不住,如今姐姐既然嫁入荣国府,有这一层关系,终究是便宜许多,因此正要禀报姐姐,讨姐姐示下。”
“你若真心想做个营生,自然是好的,只是戏班子里小女子众多,你若真的买来不要亏待了人家,积善积德方是长久之计。”
邢柯想到大观园里那些小戏子们的遭遇,如今这个世道,但愿邢德全多存些良善之心。
“姐姐深明大义,兄弟我的为人姐姐还信不过么?”
邢柯有些疑虑“只是做戏班营生,对妹子们的名声是否有影响?”
“姐姐多虑了,如今皆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谁管得着谁呢。而且我已经想好了了,到时候开个戏楼,不唱堂会,也体面些。”
“你考虑周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