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绘一进门就感到气氛的不对劲,夏时霖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不说话,而陈逝站在阳台拿着电话远眺窗外。
“这是怎么了?”
她边放包边问,陈逝那头是指望不上他回答了,林绘转头看着夏时霖。
夏时霖的表情非常奇怪,和她一对视就变得难以名状,纠结中暗含着欣慰,欣慰中又透出几分……羡慕。
是拿最精细的蘸水笔都无法临摹的表情。
林绘提起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进耳里。
夏时霖长叹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仰目看着原木色的天花板觉得自己陪陈逝耗着的这么多年算是白费了。
就在刚刚,他亲眼看着陈逝拿出手机主动打电话给活在台词里的父亲,让他出面干预他那不入流的二公子少来做些下作手段。
他视线胶着在那部放在耳边的手机上,屏息听着话筒里传来“喂”,下一瞬就注意到陈逝整个人冷漠下来。
只见他唇线拉平,眼神冷淡,没有多费口舌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你儿子给我使绊子,你这个做父亲多多少少也管一下吧,我好歹也拿着你公司20%的股份不是?”
夏时霖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岂是一个惊涛骇浪可以形容。
他曾经猜测过陈逝一夜之间落魄潦是和家庭有关,但亲眼见证了他和父亲的畸形关系还是觉得心酸难言。
陈逝好像意识到了他还在场,现在拿着手机站到外边阳台去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动用公司股份和陈佑宁对峙……
夏时霖看向一脸莫名的林绘,感慨着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能让一个七年不愿吐露心事的人披甲戴铠地去冲锋陷阵。
“不,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的编辑生涯被其他人赋予了意义。”
他说得意有所指,但被指的人显然没意识到,还是一脸困顿。
看起来陈逝道阻且长啊,夏时霖又爽了。
林绘发现这哥俩能搭伙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变脸的速度都是一等一的。
吐槽间,陈逝已经打完电话转回身,看见林绘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方才还冰冻着的眼神转瞬间化成春水融融,笑意绵绵。
他已经处理好了陈乌钰那边的破事,以后没人会打扰到他们安心画画了。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果然啊,对于陈佑宁这种货色,谈利益远比讲感情来得轻松。
一听股份这事,就急着拍拍胸脯保证再不可能有下次,生怕他要来查账。毕竟每年他收到的分红怎么着也对不上20%的股份。
对于此,陈逝只是平静地接受,他压根不需要这些股份,被捆在这个位置只是因为这家公司还有他妈的心血,至于那点子分红也早早捐出去了。
他相信这次之后,陈乌钰想必会消停一阵。
打着这样的算盘,他抬起头对着林绘明媚的笑脸也总算卸下几分负罪感。
“聊什么呢?”陈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夏时霖言简意赅,“新剧情。”
陈逝了然地点点头,账密的定位是单元漫画,和市面上大多数单元剧一样,进到某个互联网站开始收集信息,但这样一来,会造成剧情断层导致读者情绪熔断,所以必须要找一条主线来让读者追随。
但陈逝不需要这个,他最喜欢在故事里安插层出不穷的意外,靠着出人意料的剧情和画面张力来吸引读者,虽然事件分散,但看到最后永远都能做到把世界线收束回来。
“但你们现在不要妄想玩什么新奇花样!”
夏时霖无情地打破幻想,陈逝叹了口气,确实做不到。
玩这种意外事件能在短期内吸引眼球,但时间一长,读者难免看得云里雾里,所以必须要保证页数充足,才能做到情节不断层。
早年间还是周刊连载的时候可以做到,但也因为周刊强度太大,陈逝的身体损耗得严重,即便能想出分镜,能不能画完还是两码事。
而林绘那边虽然有古润这个助手,但他还要搞原创,很显然能兼顾这头已是了不得了。
于是林绘看向陈逝,举手提问:“所以现在主线是……?”
他递给她一张打印纸。
她接过细细查看,陈逝在一旁补充道:“如果单单画他们俩联手收回消息太无聊了,所以他们在过程中也会发现有些消息是假的,是误传的,但是由于网民的深信不疑,才变得越来越稳固,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但是他们发现信息对不上,然后再展开调查。”
林绘点点头,再看下去才觉得眼前一亮,账密本身代表隐私性,而他们所保密的信息却是虚假的,为此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账号主张只要收回真实信息就好,密码却觉得那些虚假信息也寄存着主人的感情,不愿这么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