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一边吃饭一边刷微博,某一刻停了筷子,含糊不清地嚷嚷道:“我靠,我喜欢的漫画真的停更了。”
另一头的室友头也不回道:“你昨天不就说要塌房了吗?”
小夏没理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直到看到林绘转发了随心的那条无限期停刊才彻底绝望。
“哎呀昨天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有反转呢,等一个官方澄清,哪知道他们居然装死!”
小夏气得不轻,饭都没扒几口,靠在椅子上哀嚎。
“我喜欢的漫画都还没复刊,这里又停刊了……我喜欢的漫画家怎么都这样啊!”
对床从上铺探出个脑袋,招呼着小夏入娱乐圈:“正常,别伤心,这年头哪里都在塌房。我们rps也塌了啊,但只要墙头换得快,没有伤心只有爱。要不和我一起磕CP吧?”
“……”
小夏原本伤心的心情在同病相怜的室友安慰下好转了些许,听到最后依旧冷漠无情:“你是不懂我们这些创作粉,我们又不磕作者CP,投入的是故事。”
对方“切”了一声,拉上床帘,单方面关闭通讯。
“那现在舆论应该沸沸扬扬吧?”
邻桌的小黄看过一些漫画,但对作者漠不关心。
“岂止啊,”小夏瞪眼,晒出手机屏幕,“我替作品说一句话,被人追着骂了几百条。”
“几百?不至于吧……”
漫画在中国种类繁多的创作类型里并不扎眼,何况听小夏说还是纸质连载漫画,那不久应该更不起眼了吗,顶多也就圈内人避避雷。
“鬼知道,一夜之间就冒出来这么多死忠粉。”小夏顺手拉黑完一条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评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啊!”
“那这些人还挺闲的。”
—
“他们是真的很闲吗?”柳韵芸看着丈夫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池鸣幽挂掉了从昨天开始就响个不停的电话,开口向老婆抱怨道:“我明明啥也不知道,还一个个都指望着从我这获得消息……”
昨天年会上的LED大屏一放出来,他就第一时间回头去看陈逝,对方脸色惨白,跟原稿纸一样的白。
抄袭对任何一个创作者来说都是灭顶之灾,这种可耻的行为已经不是才华上的江郎才尽了,简直是人品道德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小偷。
前些年也有个已经积累了些许名气和声望的画家抄袭了外国作品,被人扒出来简直颜面扫地,虽然当事人依旧嘴硬,但后来销声匿迹也足见自己都心虚了。
玩纯艺的尚且如此,何况漫画这种更贴近大众视野的。
原本想直接去找她但无奈主办方给他安排的位置太前面了,好不容易等表彰大会草草结束,再一转头陈逝已经走了。
“那他们,”柳韵芸朝手机努了努嘴,“怎么不去找当事人或者公司那边问呢?”
池鸣幽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肉愁得挤在一起,能夹死蚊子。
他倒是也想和陈逝联系上啊,可是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无人接听。
原以为这是什么人给他泼脏水,只要等着杂志社回应就好了,哪知道证据没等来,等到一纸休刊通知。
这在广大群众看来不就是做贼心虚,而池鸣幽也看了看所谓的被抄袭账号回应,一时无语凝噎。
太像了,从画风到笔触几乎都是复刻的,分镜也和后来的漫画大差不差,连他都觉得这是陈逝平时联系用的稿纸,甚至连旁边喜欢画小动物涂鸦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不怪门外汉开麦嘲讽,内行人看了也只能沉默不语,心中暗自计量。
柳韵芸看完都禁不住道:“还真抄袭啦?”
池鸣幽怒瞪:“说什么话呢,你好歹要相信我挑朋友的眼光!”
“你朋友可多了去了,天天能勾着膀子出门喝酒吃牛杂的。”柳韵芸毫不客气地戳穿。
“他不一样。”池鸣幽顿了顿,“我当初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在随心,那个时候我已经出道,他还在投稿,我去找编辑,然后我在角落看到他一个人勤勤恳恳地改稿。”
……
池鸣幽虽然出道早,但也没什么人气,他去找编辑的时候,对方头也不抬,只顾着看稿子。
与其说是讨论剧情,倒不如说是编辑直接给他指出问题。
“剧情往下就这样发展……然后这里台词要改,再爽一点,再变态一点……别说符不符合人设,被腰斩了这些人物也全都死了。”
言罢,编辑啪地一声把稿子摔到他面前,起身扬长离去。
编辑可是有很多事要忙,手上负责几十号人。没有人气和热度的作品能得到指导已经很不容易了。
——池鸣幽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和亲眼见证是两回事。
斜阳透过百叶窗,影子切割了光线,一条明一条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