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回应的第三天】
“啊——啊嚏!”
林绘打了个巨响的喷嚏,然后缩了缩脖子。她知道坐在阳台上吹冷风肯定会感冒,但她就是不愿回房间。
至少在这,寒风能稍稍抚平她心里的躁气。
那则所谓的回应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八百遍了,底下不堪入目的评论也读了几十遍。
刚开始她登上小号想去私信他们,但对着空白的输入框却打不出一个字。
因为没有证据,所有的辩解都成了矫饰。
她没联系陈逝,他在年会上看到那张照片、那个熟悉的账号之后,过了不久他就早早离场了。
走之前只听到他低声对自己说:“你别跟过来,会招惹上你的,我会处理好的。”
声音平稳无波,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勉强还能撑得下去。
于是她就信了。
如果不是夏时霖告诉她陈逝已经两天没出门了,她可能真的会被他当时伪装出来的淡定从容骗过去。
所以宴会结束,在门口时遇见林殊意拧着眉头问自己要怎么办的时候,她还能应付着说没事,这多大点问题。
不过嘛,现在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绘转了圈手机,看夏时霖久未回消息,又抬头眯起眼望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冬天的霖城带着股湿气,吹起来的风不是像东北那样的掺着冰渣子的风刃,这里是钝刀子,让人呼不出一点暖气,感觉天地都是一般冰冷的寒。
林绘仰头望向墨色匀淡的天空,努力地吸吸鼻子,然后下一刻鼻涕水又顺着重力方向指引下来,她长出一口气,尚未来得及形成雾气便被气流刮走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憎恨上了冬天。
何其薄凉的人间。
林绘起身回房间,房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
张嫂也不喜欢冬天,虽然霖城地处南方,不容易结冰,但地面总是寒凉入骨,对她这个老寒腿着实不太友好。
不过雇主也看在她多年在老宅工作的勤勉上,而且年纪又大了,所以也不会安排给她重活,只是让她在厨房烧烧饭,暖气开到最大,也能取取暖。
而现在饭菜已经做好多时了,温了又温,总也不敢拿出去。
因为陈佑宁回来了,还在大发雷霆。
“你怎么回事?!”他指着手机给陈坞钰看,“为什么要说那些陈年旧事?”
“爸,我不是……”
“别叫我爸!”他吼道,脸色涨成猪肝色,看起来让人肝胆俱颤:“我没你这个儿子!”
这话便是重了。
南芝嘉拉了拉丈夫的衣角,只换来一句暴怒的“你看看你把你这个儿子教成什么样子!”
闻言,陈坞钰好似听到什么惊天笑话一般“哈”的笑出声来。他眉心聚拢,抬眼迎着父亲目眦欲裂的神情,笑得讽刺:“你本来也没把我当成儿子吧,那个陈逝才是正统继承人吧!”
话音刚落,比陈佑宁反应更激烈的是南芝嘉,她蹭地站起身来,哆嗦着手指指着自己的儿子,美眸含愤,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音调到最后竟带着几分凄厉,听得厨房里张姨生生打了个颤儿。
“我说得有什么错吗!”陈坞钰爆发了,“你现在反应那么大不也是害怕自己不被这个男人承认吗!你苦口婆心叫我不要去争安安份份拿股份不也是害怕我惹他烦然后拖累你吗!”
“你!”
南芝嘉双眼倏的睁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劝诫成为了划开母子的利刃。
陈佑宁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很是不耐,这样的母子争吵莫名叫他心烦,他闭起了眼,强压住心里的怒火,继而睁眼,看着面前大逆不道的小儿子,一字一顿:“我不管你有没有把我当成父亲,但他陈逝就是你大哥,何况他手上还拿着30%的股份!”
话音落定,陈佑宁才反应过来自己气急说了什么,他的小心思昭然若揭,顿觉尴尬,有心解释几句,抬头只看得到陈坞钰极为讽刺的笑容。
陈坞钰转面看向一旁深受打击的南芝嘉,话却是对着眼里只有公司的陈佑宁:“是我错了,你只是在乎陈逝手上的股份。”
他终于直视着这位年老仍然不愿大权旁落的父亲:“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收回我手上的股份?”
—
“事情就是这样。”
林绘说完,拿起水杯润润嗓子。这咖啡馆开的暖气太大,和夏时霖说完陈逝的过去之后,不免口干舌燥。
有些话由旁人转述更为绝望。
陈逝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陈逝拖着个行李箱叩开他们家房门,让他收留一夜,现在想想那箱子里应该是他母亲的遗作了。
林绘知道他心中情绪难言,只一声不吭地等着,等到拿来暖手的咖啡不再氤氲着水汽,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