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可这进宫是好事呢,能够侍奉皇族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夫人不必如此,我瞧您两个女儿都生得颇为可人,若不是谢七娘子有这不足之症,我还真不知道该挑哪一个才好呢。夫人以为如何呢?”
骗子。
九珠心想,你方才还说不夺人所爱呢,现在就要挑起来了。
“什……什么不足之症啊,大人您说笑呢,我家七娘身子一向不错的,您误会了吧。”
“是不是误会,请了大夫来瞧便知道了,不过嘛——”
姚女官挑了挑眉毛,“若真诊出点什么可就是欺君之罪了,谢老爷。倒时候该如何是好呢?”
但谢老太爷却坚信丹朱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又不敢去赌。若真有些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决不能去请大夫。
可难道要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毁掉九丫头的婚事?
就在他难以抉择之时,叶氏倒先不争气的开口了,“不要,不能请大夫啊!”
说完,叶氏才知自己失言,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九珠如坠冰窖。
阿姐真有心疾,怎么办?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就连丹朱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还好九珠扶稳了她。
“叶氏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谢老太爷转而向姚女官赔礼道歉,“大人莫要见怪,我这儿媳失心疯了,她……她胡说呢。”
“谢老爷莫再遮掩了,若真请了大夫来您又该如何呢?”
是啊,到时候更不能收场了。
可是,这姚女官为何如此笃定七丫头又不治之症呢?
这么多年来,连他这个做祖父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可会是谁呢?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还请姚大人明示,给老朽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可这九娘却实已有婚约在身,我那亲家今日便在谢府,并非刻意违背您的意思呀。”
九珠在一旁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不自觉的靠在丹朱身上,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叫人不寒而栗。
谁知姚女官只是掩嘴一笑,“您可真会说笑,我方才便说了,君子不夺人所爱。陛下和娘娘也是如此,既然这九娘子已有婚约在身,而七娘子又身患恶疾,那便换人吧。”
“换人?”谢老太爷随即反应过来,吩咐手下去唤六娘和八娘来。
“大人稍候,请您先尝尝这茶,今年新采的明前茶。我已经叫人去唤另外两个孙女了,只是她二人颜色普通比不得七娘、九娘。还请您莫要嫌弃。”
“无妨,女子重才重德,岂能只看皮囊。”
很快,六娘和八娘便被带到了前厅。
叶氏暗自高兴,又被谢老太爷恨恨的瞪了一眼。
九珠那颗心依旧悬在半空。
六娘和……宝珍。
她许久未见到宝珍了,自上次别过后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宝珍。
中间隔了许多波澜,今日再见恍然已是隔世。
宝珍和六娘皆穿着素色衣裳,头发也不曾好好梳过,面上也无粉黛,却自有一股怯弱的怜惜之意。
宝珍整个人消瘦了很多,连衣裳也显得空荡荡的,原本面若银盆的脸也小了好几圈。
六娘就更不用说了,她本就瘦弱,如今更不能瞧了。
简直就是把骨头架子了。
二人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也许那些过多的情绪早已经消耗殆尽。
她们行过礼后边乖巧的立在一旁,谢老太爷拱手朝姚女官行了个礼,“叫大人见笑了,先前家中生了许多变故,两个孩子的颜色也折损很多,您看……”
姚女官伸出纤细的玉手,她那鲜红的指甲在两个女孩惨白的面色下显得更加妖娆了。
“我说……这也差太多了吧?”
刻薄而直白的话语让宝珍煞白的脸上多了几丝羞愤的红晕,她敢怒不敢言只能拼命忍耐着。
“这边这个太干巴了些,没什么福相。至于这个倒还凑活吧。”
姚女官随手指向了宝珍,轻蔑而又随意的决定了几个女孩的命运。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叶氏则一脸欣喜的跑到女儿身边,“太好了,她挑了宝珍丫头去,我儿便不用去了。”
“那又如何,我却得了恶名。”
丹朱看着并不高兴,甚至带着一股不知何去何从的悲哀。
她并不惧怕选秀,可心疾呢,自己竟然有不治之症。
今后别人将如何看待她?
丹朱紧紧掐向自己的手掌心,她的自尊心忍受不了这种现实。
就在她快要掐破手掌,滴出鲜血来的时候,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