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她说谎了,她不是去找四叔父的。”
“啊?那您还敢借盘缠给她。”
松衣吓坏了,说是要赶紧禀告夫人,把六姑娘追回来。
要走的人,怎么留得住呢。
九珠阻止了她,并告诫她不要声张。
方才于黑暗中,接着月光她看到六娘怀里藏着一把匕首,而匕首边还夹杂着一封信,信封上隐隐能瞧出半个方字。
九珠想起来数月前失踪的方二,那封信难不成是方二写的。
她猜到了六娘的打算,并决定任由她去做。
九珠知道,如果六娘办不成这件事,她将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黑暗中,借着月光。安娘的身影从一个个墙头越过。
不多时她便气喘吁吁了。
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小娘子,好不容易翻出谢府时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从无意中发现的狗洞钻了出来,来到了谢府外面的大街上。
此刻,街道两旁户户大门紧闭,只有远处传来阵阵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越来越近,安娘小心翼翼的靠着墙角挪动,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天将微明,她终于来到了信上约定的地方。
对方似乎也等候多时了。
见到安娘的瞬间,方二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一走就是数月,借着那点本钱在外做了个小生意,刚一有些积蓄便马不停蹄的赶会了莲州。
既不敢回家,也不敢去谢家。
听说了选秀之事,什么都没打听就匆匆书下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托人递给表妹。
他没有勇气再去谢家受辱,只得想了这个法子。
见到六娘的时候,他心想果然六娘不会辜负我的。
但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很快湿热的液体哗啦啦的往下流着。
他张大了嘴拼命的呼吸,但温度还是一点点从身上离开。
方二心想,这不是他的六娘,这是谁,为何要杀他?
又……为何生得与六娘一模一样。
安娘看着方二慢慢倒下,手里握紧的匕首再一次捅进了对方的脖颈,直到没有呼吸。
她终于跌坐在地,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相反安娘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报了仇,为什么心里更加难受了?
“…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子声又传来了,且越来越近。
安娘知道,时间来不及了。
她没有骗九珠,她的确是要去寻爹爹的。
安娘先是用刀把方二的脸划花,然后剥下对方的衣裳擦拭自己身上的血污。借着捡起地上属于方二的包袱,准备寻个角落换上一身男装。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安娘走之前,不舍得看了一眼谢府的方向。
还有一个人,此仇不共戴天,绝不相忘。
……
“你听说了吗?今早打更的老林头在城南的夫子庙外发现了一具无名尸呢。”
“啊,还有这事,那咱们这莲州城一向太平,十多年了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呢,你这说得我夜里都不敢出门了。”
“你怕什么,你生得这样肥壮,该害怕的是别人吧?”
“说什么呢你,我这叫健壮,男子气概呢你懂不懂。”
“行行行,就你懂行了吧……”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莲州城,成为了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连季夫人坐在马车里也能听到外面路人的闲谈。
“这莲州城也不太平啊。”
她决定早些带着九珠回晋阳,省得夜长梦多。
对于母亲的决定,季瑛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很赞同。
九珠的性格有些他不满意的地方,早些带回晋阳叫母亲调教一番也是一件好事。
“还有这等事?我竟不知。”
叶氏整日闭门待在佛堂里怎么会知道呢。
她看向宋妈妈。
“是有这么回事,今早采买上的人回来后还在厨房说嘴呢,说是夜里不敢出门了,怪吓人的。”
她见叶氏又拉着一张脸,赶紧又说,“老奴一听说了这件事就怕得慌,赶紧叫顾绮那小子去药铺里抓上几副安神的汤药去书院看看少爷了。这才没来得及给夫人您说呢。”
“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兰庭的胆子哪有这么小。”
“夫人说的是,都怪老奴大惊小怪。”
由不得她不大惊小怪,因为这几日竟有人凑到了顾绮身边想要打听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