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城隍庙里的柳夫人殿最为灵验,可我怎么瞧着还不如那边的赵姑祠看着光鲜,不知是何故?”
城隍庙此时人头攒动,往日里最热闹的柳夫人殿在今日竟显得冷清起来。
不过,所谓的冷清也只是和别处相比。
毕竟这样的日子里,要么求一个阖家平安,要么求的就是一个姻缘了。
求子的倒还是少数了。
披水红斗篷的少女不慎和同行之人走散,她原本想来的也不是这柳夫人殿。
柳夫人殿内此时只有零星的几个妇人在家人或下人的陪同下来求子的,皆虔诚的跪在蒲团上祈求柳夫人庇护能够为夫家生下一男半女。
而明显未出阁的少女便显得另类起来。
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便立在柳夫人殿门口等着同伴来寻。
庙里的香烛熏得昏昏欲睡。
而那解签的庙祝反倒是先打起了瞌睡。
“那赵姑祠所供奉的赵姑生前乃是城北赵员外家的千金,赵家怎么会让它瞧着不热闹呢。”
一来解签的妇人回答了她的疑惑。
妇人面若银盆,柳叶眉樱桃口,一瞧便是个在富贵乡里浸泡出来的美人,叫人见之忘忧。
只是她眉心生着一处悬针纹,想来也有愁闷之处。
“原来是这个缘故,竟是我孤陋寡闻了。”
“世上不知之处皆多,若有一二不知便是孤陋寡闻,那天下岂非人人都是孤陋之辈了。”
“是我着象了。”
那美妇人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了。
她瞧着和蔼可亲,但身边的排场可不算小。
不过是求签,却带了数十个仆从,男女皆有。
叫人瞧了便心生惧意。
美妇人身边一个年长的婆子将那解签的庙祝唤醒。
庙祝揉了揉稀松的眼睛,在几人间来回打量了一圈这才收下签文。
少女不好立在此处,只得换了个地儿站着。
隔着远远的却还能依稀听得一些声响。
“夫人所求为何?”
“你这人问的什么呀,到你这里来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缘故不成,当然是求子呀。”
不等那美妇人回答,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倒先发话了。
庙祝打了个哈欠,“哈——我当然晓得你是来求签的了,可来这城隍庙的也不一定都是求子呀。我又不是专解这柳夫人一殿的。”
“先生勿怪,还请您替我解读签文,不知我能否得偿所愿。”
庙祝看了她一眼说道:“此签名为开花结果,无论求子还是何事皆是上上大吉。正所谓开花结果正逢时,赖得天公造化机。求子乃是六甲安稳之相呀。”
美妇人听闻后莞尔一笑,双手合十转身朝柳夫人拜了拜。
“愿信女得偿所愿。”
之后,那妇人便叫下人去捐香火钱。
“得偿所愿之时,必来还愿。”
之后美妇人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而少女似乎也见到了同伴,信步往前便要与其汇合。
不料此时,异变突生。
那城隍庙本就立着许多架子挂着花灯,其中一架似乎不能承受那花灯的重量整个垮了下来。
在众人的惊呼中,架子连带着花灯整个朝美妇人一行人倒去。
“保护——”
“有刺客!”
哄的一声,花灯重重砸在地上,火焰也一下子流了出来,滚烫的火舌疯狂的舔食着一切。
“啊啊啊,着火啦!”
“花灯倒下来了,砸死人啦!”
“救命呀,谁来救救我呀!我的腿,我的腿!”
众人恨不得一并散去,铺天盖地的都往大门口涌去,混乱中许多人根本什么都还没弄清楚便已经被挤的昏了过去。
“七姑娘!”
顾绮朝灯架倒下的方向艰难的挤了过去,他眼睁睁看在那灯笼朝谢丹朱砸下。
心里焦急万分,若是不救出七姑娘,他怎么向夫人和少爷交代。
到时候姑姑也会对自己失望的吧?
“孩子,谁看到我的孩子了!”
“别往前挤了,着火了看见吗!都让开呀!”
顾绮一个劲儿的朝着火的地方挤过去,而另一边的季瑢却吓坏了,自己一个劲儿的往外逃,狼狈极了。
丹朱难受极了,她感觉到自己身上压着沉重的山一般的灯笼,而这些灯笼似乎带着温度要将她烫伤。
“腿……我的腿……”
腿上传来剧痛和麻木使她痛苦不堪,她从未如此绝望过。
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吗?
死得如此狼狈?
浓烟滚滚中,丹朱昏了过去。
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