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珍竟然还是死了!
这里面最震惊的就要数季莲实了。
如梦中发生过的一样,陆凤珍死了。
但那时只是做梦,而陆凤珍是死在外面的。
亲眼看到对方死去就又不一样了。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陆凤珍呕血而死。
几乎是在花轿落地的同时,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起因是客人中有人无意中提起了先前的谣言,说是陆凤珍着迷于一官伶而害了相思病。可今日瞧了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不但陆凤珍生龙活虎的娶妻,就连那所谓的绘春娘子似乎也和陆凤珍也没有关系。
“听说绘春娘子今日去徐府献艺了,可惜不能一睹风采。”
“想看还不简单,待会儿必有那跑脚的扛着花魁娘子从闹市招摇过市呢,啧啧,那双小脚真是绝了呢。”
郑绘春是官伎,逢出外场时必有人扛着她穿城而过,除了面上带着帷帽遮掩以外,一双三寸绣花鞋必然是露在外面任人相看。这也是官府的主意,他们巴不得手里的官伎多赚些银钱,来光顾的人也是越多越好。而他们最不欢迎的客人其实是当朝的官员了,因为皇帝不许自己的官员玩弄伎人。
所以他们为了隐瞒事实,玩弄官伎后从不给钱。但天长日久,官员狎伎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就连当今圣上如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起来,就连后宫的钟贵妃出身不也不那么体面吗?
许多人还觉得她的出身甚至不如先皇的废后崔氏体面呢。
但又有谁敢当众议论这件事呢。
那聚在一起谈论猥亵之事的男子就连模样也很叫人讨厌。
其中一人竟是新郎的弟弟陆幼梧。
他听说之后,竟然当众问起了此事,打算去徐府凑凑热闹。全然不顾今日是自家兄长成婚。
几人谈话全然不顾旁人,都是些臭气相投的亲戚聚在一处了。
陆凤珍敏锐的捕捉到了几人的谈话。从呆滞到不可置信再到愤怒。
他不顾众人阻拦跑出了陆宅,来到了大街上。
正逢此时,一戴面纱的娇俏女子被一健壮小厮扛在肩头飞也似的朝东门徐府跑去。
“让一让让一让!”
女子的衣摆掀起一阵熏风从行人鼻尖拂过,叫人心神向往。
正是此时,陆凤珍闻着声跑了过来,恰巧与自己的心上人擦肩而过。
风起,被掀开的面纱下是一张满是疲惫的的稚气未脱的脸庞。
似乎是注意到了陆凤珍的目光,女子朝他微笑,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
噗——
陆凤珍口喷污血,一头栽倒在地。
等被抬回来的时候,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谢九珠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她避开人群,开始庆幸自己不曾把莲实嫁给此人。
还好已经退婚了。
周围一下子闹哄哄的,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说了许多。谢九珠才明白,原来外头那跑过的女子竟就是所谓的郑绘春。
而陆凤珍死于气急攻心。
福金满心欢喜上了花轿,最后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被喜婆搀扶着下了花轿。
陈氏不干了,她险些发疯。比陆夫人还好愤怒。
她拉着女儿说这门婚事不算了不算了。
还没进门,这新郎就死了。不曾拜堂,这婚事便不能做数!
陆夫人不肯放手,她拉着福金不放。非说花轿落了地,福金就是她家的儿媳了。
“你做舅母的当真狠心,你这是要我儿入不了祖坟啊!”
“我呸!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一个死人你就要赔上我一个女儿吗!你快放开我家四娘!”
两个人吵来吵去,最后变成了两家吵来吵去。
闹到最后谁也不肯放手,季瑛干脆出了个主意。
让四娘自个儿做主好了。
季瑛难道回来一次就遇上这样的事情,觉得很是晦气。
他说,既然四娘已经出了季家的门,就不再是过去的闺中女儿。这两边都有道理,就让她自己决定去留吧。
季莲实心里着急,希望季福金那个傻丫头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
季福金就是季福金,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从来不想后果。
她心慕表兄陆凤珍,之前听说对方病重的时候都是死活要嫁过来,而现在呢,更是如此了。
季福金坐在花轿里,不曾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下了花轿以后,自己的丈夫就已经咽了气。
“福金你可要替凤珍想想啊,虽然你还不曾和他拜堂,可到底是有婚书的关系。你可不能眼睁睁瞧着他独自葬在荒郊野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