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她而言,也确实没有什么。
不过是为了炼制九层炼狱塔透支了点生命力罢了,所以如今声音哑了眼睛瞎了耳朵也有点聋了,身体……也在开始慢慢消失了。
这没什么。
神器是很难死的。
重要的是,她把五百年后紫衣送她的情,都还完了。
元宝似乎很开心,来到妖族的这几月,这是第一回笑得如此明媚。
发自内心。
这时,红衣终于平定好心情走了上来,声音尽量平稳地道:“师父,是因为你的伤还没有好吗?”
三人中,只有她一直跟着元宝,得了她的全部真传与经验。
若论真相,她知道得最多。
果然此话一出,紫衣元真纷纷看向了她追问:“你知道些什么?什么伤?九穗禾不是拿到了吗?不管用吗?”
三人皆认为那九穗禾最终是进入了元宝的体内。
元宝便道:“伤早好了,你们以为那九穗禾是什么东西 ,这点伤怎么可能治不好?”
元真:“那你此时这般模样是怎么回事!”
一双眼瞥了过去,熟悉的压迫感扼住了元真的喉咙。
元宝:“你在跟谁讲话?”
“我……”元真的心跳了跳,但很快他强声道,“你都这样了,还想打我么?”
他朝元宝抬起了下巴,倔强的双眼中似乎又带着些许的希冀,如果,她还能打他……是不是证明,她的身体还算不错,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闪亮亮的三双眼皆落在元宝一张脸上。
可惜,如今的她,不是简单的瞎,而是整双眼皆从眼眶中消失。
如今的眼睛,是她幻化出来的。她的看见,用的是灵觉。
她勾了勾唇,面色如常。
下一秒,元真的人形躯体在红光中蜷缩,眨眼间便成了一条四脚着地的黑狗。
三双眼中瞬间迸发出水光。
元宝高昂着脑袋道:“年轻人啊,别的都好,就是狂得忘乎所以了些。怎么能蠢到,凭你那点微弱的力量,便能击碎一直压制你的整座高山呢?”
话音落下的三息,元宝也没有听到狗叫声。
为保持形象的她没有低头去看,心鲜见地慌乱起来
眨眼间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平静。
是她多此一举了。
本来她也没有必要故意使用法术去欺骗他们三个。
他们如何与自己有何干?
她与紫衣红衣的师徒情已然断开,她不再欠他们什么了,自此东南西北皆与她无关了。
而元真,无论他是忧是喜,是苦是甜都无关紧要,他只是自己废了点心力培养出来的打手。
在那件事情未完成之前,她只需关注他的命便罢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元宝的表情便更加轻松与淡然。
只是心中有稍许异样,被她轻易忽略。
“师父,那……”
“别叫我师父。”元宝语气平淡地道,“我说过,你与九层炼狱塔契约,你我师徒便恩断义绝了。从此你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你不必记得我,只当我是过客便罢了。这件事,我也与红衣讲清楚了。”
紫衣见元宝态度如此坚决又漠然,心中仿有一颗大石头压着。
他被反复碾压,倔强地伸手去推,却发现石头上坐着的是他敬爱的人。
紫衣捏了捏拳头,重新道:“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如今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改变?”
依旧是三双灼热的目光。
元宝看不见,心却感觉到了。
嘴边弧度片刻凝固,她道:“哦,我是天启族人,每过一定时间就会死亡,而后重生。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紫衣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个种族!你是不是在骗我!”
元宝道:“孩子,多看些书吧。行了,妖皇大人,该走了,你该去闯闯九层炼狱塔,我祝你早日通过,早日有真正的实力可以保护子民。”
她嘴边依旧挂着淡笑,却给人遥远疏离的感觉。
似乎从此时开始,她便忘记了与徒弟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并不多,却无法忘怀的点点滴滴。
忘记,便是真的远离了。
……
妖宫后山悬崖上那一间由紫衣和元真一同修建起来的木屋子,那一间四人同住了三月的屋子,如今只剩两人了。
三月中,元宝常常见首不见尾,而今日之后,她似乎多了些归属感。
她会坐在曾经他们修炼背书的地方,遥远地眺望着山下的妖宫。
她命令元真每日辰时起下山进入炼狱塔修炼,必须天黑才回来。
元真却起得更早准备早膳,午膳也按时归来做饭,晚膳也会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