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世步入国中三年级的春天,三野明实的手术和术后恢复都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五年他们家要面对的除了服药治疗,还有不断地复查,以确保癌细胞不会复发。
期间晴世有去三野家看过。她发现甚尔没有再跑出去玩消失,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陪老婆,还学着如何照顾自己的儿子小惠,心下稍有些意外;此外他的带孩子理论知识和手段同他曾经在神宫家揍人的样子差不多,简单粗暴,单单保证他的亲儿子不会在他自己手里丢掉小命罢了,时常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而被不靠谱的老爹照顾,两岁的小惠已经学会怎么照顾自己,养病的明实也是哭笑不得。
随着三野家的一切包括生活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晴世这边却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身上的封印开始活动了。
她身上的封印,是因幼年举行过“归来迎”仪式,在仪式中假面和月守歌共同作用下影响了灵魂,导致夜泉体异常。受胧月岛所在领域的规则影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晴世的身上都布满了“柊与蛇”的刺青纹路,直至后来她的灵魂从夜泉中完整归体,这种情况才算有所好转。
可不知道是否因为时间太久,晴世的夜泉体和那个刺青发生了什么反应,已经无法从她身上完全褪去了,所以在她背后靠近肩膀的位置,一直留有那深紫到近乎墨黑色的刺青印记,那像是一个监测仪器,偶尔发作,引起针刺样疼痛隐隐还有些烧灼感,多半是因为她看取到的痛苦太过浓烈以致心灵一时间出现动荡,只要心神安定这种疼痛就会好转。这些年来也没有出现印记扩大的情况。
但最近出现了异常。晴世发现背后的刺青印记开始自行向背心蔓延,疼痛出现的频率和强度也变了,白天尚可忍受这种痛感,可到了夜间,甚至会因这种连绵不断地从剧痛清醒过来,时常让她大汗淋漓。后来晴世疼到行动都很困难,倒在床上动弹不得,才被家里人发现,立即将这种事情当然立即上报给了神社本厅,一众人等开始想办法。
大神官最后根据刺青和水笼神社大宫司水笼清寿近期对日上山的观测,推断是现任日上山大柱逢世对于夜泉的镇压能力开始出现减退,晴世作为“夜泉体”无形中受到了日上山的影响,刺青也受到刺激,才会使得印记扩散。并随着时间推移,最后只有她成为大柱浸入夜泉才能不被这疼痛影响。
不过,那只是用更大的痛苦盖过躯体的疼痛而已。
神宫家试过给晴世用药,不会造成依赖的药物。可是这类药物对灵魂坚韧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晴世而言效果甚微。
“有一种药做的烟,可能管用?”
虫师银古到永山时,晴世已经卧病有一段时间了。在知道晴世的病症后,他把烟夹在指间,深绿的独眼注视着自己手上的虫烟说道:“有一种虫,对我们虫师来说,不算少见,也不难找,用那种虫的蜕混合一些药草,可以做成烟丝,制作得当的话,药效比现在城里人用的那种特效药更好,不会过分依赖。”
“……为什么我没听说过?”晴世躺在枕头上疼得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沙哑。神宫家和虫也算是打过很多年交道了,银古说的这种药烟,既然止痛效果那么好,怎么晴世和家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因为对别人而言,那是一种可怕的剧毒。”银古吐出一口烟来,“那种药烟不会让人依赖,是因为第一次吸入的人会抵抗不了作用在灵魂上的药性。”
这种作用在灵魂上的药,可以瞬间让灵魂与身体之间的感知麻木下来,通常来说,除非死亡,身体和灵魂是无法分开的,所以早前发现药烟并使用的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机会尝试呢?更别说依赖了。然而晴世的情况不同,她的灵魂,长期经受痛苦雕琢,是不断受刑而保持清醒的灵魂,她在身体与灵魂之间是会出现缝隙的,这种缝隙给了药烟作用的余地。那么人们口中所谓作用在灵魂的剧毒,就成了一种能治疗疼痛的良药。
晴世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了,轻声道:“是这样啊。”
忽然生出的静默中,无法动弹的少女开口道:“那,银古你教我怎么用好了。”
药烟的确起了作用。
细竹的烟管,錾刻了流水落樱纹的银制烟嘴,晴世眉眼天生清丽,她倚坐在廊柱上,夏日的山风吹过她若竹色注染浴衣。口鼻之间吐出的烟,妖娆地拂过她的五官。少女乌黑的长发盘起,微微垂首,低了眼帘,眼睑上的黑痣也变得朦胧起来,细碎散落的发丝与后领之间,露出了一段光洁的后颈,这一刻,远处深浅不一的绿作为背景,包围了少女,如同色调偏冷的电影场景,她远得仿佛水中倒映的花。
雏咲深羽找到晴世时,开口喊了一声:“小晴。”
“嗯?深羽?”晴世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深羽到来,她手腕翻转轻敲,燃尽的烟灰落入杯状的烟灰缸里,而后她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可能是还没有习惯,被人看到,总感觉自己像是不良少女一样。”
深羽摇头,缓步走到晴世身边坐下。她见晴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