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她……对师姐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顾希昭慌忙摆手,“应该是我说错话了。”
“是关于广惟长老的事吧?”
佑平果然一击必杀,顾希昭只好点点头。
“师姐,绝尘这个人和别人不同,外柔内刚,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何况还是陵光师兄去劝,那就更没有结果了。”
“咦,怎么说?”
“陵光师兄虽说是她的同门师兄,可是认起死理来,比绝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去劝,绕不开师门情谊,只能摆出师兄的架子来。绝尘又是最爱面子的人了,当面不会显示出来,心里却不会这么想,这个结搁在那里,就更加解不开了。”
“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就更需要你去劝劝了。”
“不,”佑平抱着歉意笑了笑,“我也是当局者。这里头的结,不知道师姐解不解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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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天晚上,辩才天女都入梦来骚扰她。有的时候嘲讽她不懂人心,有的时候暗示她时运不齐,总之有个辩才天女在身边,整个世界都发了霉似的。
“你能不能消停会?”
“呵呵~”声音转了个八度,“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另外一个你?”
顾希昭对着虚空放声大笑,笑完后她捂住疼痛的肚子。
“听了这话,我都要喜欢你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骗你的。”辩才天女的声音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顾希昭翻了两个身,都再也听不见辩才天女的声音了,她便在黑夜里睁大眼睛想这几天佑平告诉她的事情。
什么是当局者,什么要我去解,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两个人不应该更加相互理解吗?这个广惟长老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希昭越想觉得愈加绝望,便用手指严严实实捂住了脸。
只是做个梦而已!我为什么要对梦中的人物这么魂牵梦绕!他们都是潜意识的产物,都是我自己的分身,我干嘛要这么在意我自己的想法。
想到最后,顾希昭从捂住脸的手指缝里看了看四周。她把手放在碎掉的肋骨上,轻轻地捶了一下,不痛,完全不痛,接着,顾希昭龇牙咧嘴,把手臂抬高,狠狠地捶了下去。
“啊!!!”剧烈的痛感随着喉咙迸发,肾上腺素沿着神经末梢在脑内上蹿下跳。顾希昭按压腹部,试图找回呼吸的频率,她忍着强痛扶着床立起身,凝视着腰部的绷带。随即,她意识到这痛感不止来源于碎掉的肋骨,而是全身上下,顾希昭扯开被窝,一一寻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顾希昭的身体难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她的皮肤像受过重度的烧伤,疤痕犹如蚯蚓爬痕,一深一浅有一脚没一脚地刻在她胸口。她的双臂疤痕累累,像是被刀与剑琢磨过的木雕,坏死的皮肤结成了新痂,双腿则布满了凹凸不平的肿胀纹路,粗糙的细纹犹如蛇鳞。
顾希昭默默地拂过身上的每一道伤痕,触碰唤起新的疼痛,她停止了思考,很快就缩回被窝里,双手双脚直绷绷地僵躺在床上。
沈陵光早上来看她,发觉顾希昭头一次有在好好休息,她闭上眼一动不动,连不停扑扇的睫毛看上去都像是睡熟了。
沈陵光叹了口气,立在床边看了看,想起师叔私下对他说的话:“这孩子肋骨倒没什么大碍,好吃好喝地供几天就没事了。奇怪的是,她身上那些没来由的伤痕,不像是打斗的痕迹,莫非是你师父又弄了什么邪门玩意儿?我这个不要命的师兄,自己遭殃还不够,还敢来祸害徒子徒孙!你多照顾着你师妹点,这孩子,吃苦吃得可不少。”
沈陵光想到此处,不由得攥紧了衣角。他师父的古怪法门众所周知,为夷微派所忌惮不及,同时也为不少人所觊觎垂涎,但却很少有人能明白,致命的武器必然会伤害持有武器者。然而事实是,他离所谓的真相隔得太远太远,他从未进过法门本身,更无从论起理解它。夷微派弟子甚至一些长老都想不明白,广惟长老最后选中的偏偏是资质平平的沈陵光,连沈陵光自己都想不明白,师父没有传授给他任何传说中的法门,只是日复一日地让他整理藏书阁里堆积的旧书。
一日,师父把他叫来:“陵光,你是否有怨言?”
“弟子不敢。”沈陵光深深地垂下头去,他总是不敢在师父面前抬起头,他怕自己的无知和愚蠢刺伤老人,也怕被老人锐利的目光灼伤。
“你错了,你应该有怨言。”广惟长老冷冷地说,“我没有看错你,陵光,你只是个废物。”
被一向温和的师父突然恶言相对,沈陵光犹如被钝物重击,他埋着头竭力保持呼吸平稳,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我以为你会有精进,我希望我以前看走了眼。”老人叹了口气,“陵光,离开这里吧,你和绝尘佑平不一样,你不适合夷微派这条路。”
沈陵光没有想到这是师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两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