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1 / 3)

钟府房间里的饭桌上摆着精致的菜点,但围坐在餐桌周的众人里唯有顾希昭一心一意地吃饭。

“据我调查,钟夫人乃是西南阆中裘家的二小姐,单名一个歆字。”何思忆抱着满满一沓笔记,

她递给大家一张花笺,上面有一道秀丽的笔迹,“这是钟夫人的字迹,我从后厨里捡来的。而之前的钟夫人是裘家大小姐裘沁,我在钟家的祠堂里找到了她的名字。”

“思忆!”韩载欣惊声道,“你怎么能……”

“没事,我请了钟夫人的侍女带我进去。”何思忆一脸好整以暇,她捋了捋手中的笔记,“我还找到了钟府堆积的陈年账表,上面记录了重要的大事,按红白两色标记。两笔红事一在五年前,一在三年半前,大概是两位钟夫人先后入门的时间。另一笔没写名字的白事乃是四年前的冬天,大概就是前任钟夫人去世的时间。”

不到半年便新娶了亡妻的妹妹,这在外人看来确实提供了不少谈资。

何思忆继续说道:“我还翻到了另一笔帐,专管府上的物资支出,五年前开始至四年前,每月都有一笔药物出支,这是我誊抄下来的药方。”

沈陵光侧头念出字条上的字,“连翘,桔梗,枇杷,栀子,甘草,都是些清热止咳的寻常药物。”

“四年前,看来正是肺痈的症状。”韩载欣也看向那纸条。

“我也这么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四年前冬天添上的一笔巨大开支乃是炭火。”

“炭火?”

“而且我对比了这几年的炭火开支,四年前冬天的那笔炭火费,乃是最大的。”

何思忆又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顾希昭看不懂的符号。

韩载欣接过那张纸,快速扫过一眼,“不错,足足多了一倍。”

霍启白挠挠下巴,“四年前的冬天吗?当时山上也没有叫我们去采购多余的炭火,如果格外寒冷,我应该有印象才对。陵光,你呢?”

沈陵光摇摇头,慢吞吞地说:“没有,我只记得当时还叫我们卖了山上多余的木材。”

“就是说,这些炭火并非用来取暖的。”何思忆点点头,在笔记上画上一笔,“这样的话倒是和那说书老人说的相符。”

众人互相对视,都想起了昨天说书老人的话。

“那老人说的,虚虚实实,到底是真是假?”韩载欣眉头紧锁。

霍启白也神色凝重,“我也觉得奇怪,今天出门去找了那个说书老人,想从他嘴里敲出更多消息,但没辙,他烂醉如泥,嘴里囔囔的都是和昨天一样的话。他儿媳妇还真在钟府做过工,说不仅她一人看见钟夫人和钟献行为不检点,列出了大大小小二十号人物。别的人都不肯见我,只有一家豆腐店的老王,说他当年和妻子小红一起在钟家做工。钟家和裘家交好多年,在钟献订婚之前,裘家就常来府上做客,他常见钟献和裘家二小姐在花园中密会,还说捡过他们的信物。”

霍启白拿出一块红色的手帕,顾希昭瞅到上头绣着一个“献”字,一个“歆”字。

“原来如此,钟夫人和钟献早就认识了。”何思忆咬咬笔杆,把这一条也添在笔记上,“这中间还有别的隐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对了,我今天和沈兄一起去了田地,沈兄也有些想法,对吧,沈兄?”韩载欣看看沈陵光。

沈陵光点点头,好像不太情愿地说,“那说书老人的说法,让我想到了钟家十年前和夷微派的纠葛,所以我就劳烦载欣一同去找了找当年被焚烧的田地。”

“被焚烧的田地和被焚烧的尸骨……灾异。”何思忆喃喃低语,抓住韩载欣的手,“阿载,那结果如何?”

“十年前被野火烧过的林子也会重生,何况田地呢?”沈陵光看了她一眼,“我们在田场边找到不少硫磺硝石,但这也只能表示田场被焚烧过,没法证明更多了,毕竟普通农户也会焚烧麦秸。”

“嗯,我们也去了钟家的墓地,打听到不是每人都有棺椁。但他们不准我们进去。”韩载欣看着何思忆低落的神情,补充道。

霍启白一脸失望,“看来真是没有办法了。”

“不。”何思忆坚定地抬头,“还有办法,我们还没有搞清全部。姐姐昨天点醒我了,要想知道全局,就得问真正的当事人。”

此时,顾希昭已经吃完了饭,她陡然一惊,发现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她。

“怎么,你们不吃吗?”

她看着众人空空如也的饭碗,试探性地问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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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昭愁眉苦脸地摆弄何思忆那一沓厚厚的笔记。何思忆的调查手段过于高超,先不论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账本,还在短短的一个下午就把这五六年间的账本誊抄了大概,上至祖宗供奉下至仆从月俸,每个细节都没有放过,连节庆戏班,赈灾物资,马帮来往都记了个清清楚楚,看得她脑门疼。

“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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