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顾希昭三人违反规定出门后,迟建端在夷微派弟子中下了禁令,让所有人在赏花大会通通不准出门,可自己却时常跟着广恒长老出门,这令霍启白非常不满,说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师兄自己天天出去,当然不懂我们的心情了,天天困在这破院子里面,谁高兴哪?”吃晚饭时,霍启白狠狠地吐下鸡骨头。
说是破院子也不全对,这小院比起渭水钟府也毫不逊色,还多了几分自然野趣。顾希昭就常见何思忆天天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说是见了没见过的花花草草,莺莺燕燕,还时不时拿出小画册对照,拿出支毛笔添添补补。
杜仲衡摇摇头,“马上就是赏花大会了,启白你也消停些。何况我听说师父师兄他们二人出去,就是和承渊派应酬,这些无聊又劳神的烦心事,要换了启白你去也不会喜欢吧。”
霍启白努努嘴,“我是不喜欢,不过待在这里,还得被人盯着。”
几人都一晌无语,抬头看向那桂花丛中的黑影。
自那天上树之后,这黑影已经在桂花树上待了三天三夜,桂花都快掉光了,他也没挪一步脚,偶尔会有夷微派弟子问问他要不要吃点喝点什么,都被那黑影扑头盖脸一阵臭骂,后来便没有人和他打交道了,他也倒好,就这么一直静坐在那树枝上。顾希昭开始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竟然也慢慢习惯了,只是偶尔在窗前抬头时,还是会被那炯炯的目光吓到。
“而且还得看那家伙的脸色,也没好过到哪里去。”霍启白又看了看另一桌弟子,“算了,不说了。”
顾希昭知道这说的是谁,她的目光也扫向那个身影。唐华坐在一席弟子中,虽然不断被大家恭维谈笑,却依旧脸色阴沉。顾希昭这几日偶尔得闲和何思忆在院子中走动,遇见他时,唐华也是挂着一脸厌恶,生怕自己的情绪没有影响到别人,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广恒长老出门没带上他,他心里郁郁不快得很。
“唐公子他,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连一向疏于待人接物的韩载欣都看了出来。
“哎,不怕二位笑话,唐华和我们师兄,本是我们派中竞选下任掌事的有力人选,师父亦在二人之间难以决断,最后以一道题为准,说是谁答得更好,就把掌事的位置交由谁。唐华答得不够好,自然就被筛下去了,可是他不服气,觉得自己才是正解,反悔要师父重新出题,结果依然是迟师兄为佳。唐华向来心高气傲,能力又确实出类拔萃,比我和仲衡长进不少,输给师兄两次,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可要我说,师兄才是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
“原来如此。”何思忆喃喃自语,点点头道。
“对了,我听说何小姐也是雪明楼下任的楼主,你们雪明楼的这种事,想必也格外激烈吧?何小姐果然厉害,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掌握四艺的第一人。”霍启白好奇地看向何思忆。
“嗯?其实不是。”何思忆扒了口豆腐,不小心被菜中的花椒呛到,被韩载欣灌下一杯水后才擦擦嘴道:“只是阿载他们都不想当,投票选人都算在我头上,所以就只好我来了。而且哪有说的那么厉害,我们楼中掌握几门手艺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再说了,掌握四艺,不如精通一艺。我只是懒得下心思琢磨,四门都不过学了点皮毛,就光说下棋这一门,我比阿载就差得远了。”
“是吗?”霍启白有些错愕,“投票选人,雪明楼可真是宽心……这要是在我们派中,绝对行不通。师父借一道题来决定继承人,也是怕我们起了争端的心。”
杜仲衡点点头,“启白说得对,承渊派的分裂就是男女弟子各自为政、拥簇一方导致的,好端端的一派分作两门,形同水火。我们在雪明楼外救下顾师妹的时候,正好碰到归诀派的残党和承渊派私下乱斗,归诀本来就已经元气大伤,那次又是一阵惨败。我听师兄说,这次赏花大会,承渊派除了想要炫耀在西南一带的势力,涨涨威风,也有想与剩下的归诀派和好的意图,毕竟两家争斗,说不定三方得利。”
“这个第三方,说的可是马帮?”韩载欣听得好奇,也加入了八卦对谈。
“师兄也是这么说的。”杜仲衡冲他赞许地点头,“毕竟马帮在西川也有不少分舵,沟通南北物资,都靠了马帮的力量,我们夷微派也与马帮关系不浅。”
“哦,那现在马帮的人应该也已经到锦官了吧?”何思忆随意一说,不料众人都看向她。
“思忆,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在钟家时见到了马帮的少帮主,楼中赏镜大会时阿载你也见过的。他当时就说会去西川,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在赏花大会上见到他。”
“他也要来?那还真是有好戏看了。”霍启白不免啧啧称奇,“这个赏花大会,一定异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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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对这次赏花大会一定异彩纷呈的期待,霍启白兴高采烈地迎来了赏花大会的第一天,顾希昭还在昏昏沉沉之中,就听到她兴奋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等到顾希昭被何思忆拉出门时,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