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和女子去取蝎子的当口,三人等在门外,何思忆兴奋得说个不停,什么“阿载太厉害了”“好精彩的赌局”之类的,韩载欣一直沉着脸默默无言。
良久,他把何思忆拉到一边,“思忆,我知道你干了什么。”
何思忆不解地睁大眼睛,“阿载,你在说什么?”
韩载欣却飞快道:“你在投骰子的时候,对那枚黑马动了手脚。”
何思忆想了想,说道:“哦,你说我不小心碰到的那枚棋子?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那枚棋子不是还是被你打下场了吗?”
“不是那枚。你动的是另外一枚,你在他最后第六梁内画了一枚只有他能看见的棋子,而那枚我们其他人看见的,在六梁之外的棋子,才是真的棋子。为什么,思忆!”韩载欣几乎生气地低吼起来,引得顾希昭冲两人望了一眼。
何思忆那股飞扬的劲头低沉下去了,“啊,原来还是瞒不过阿载你……看来我动的手脚还是太明显了。”
“我不是问这个!思忆,你明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这么做?”
何思忆低下头,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因为你说……只玩这一局。如果你输了,你就会下第二局,如果第二局输了,你还会下下去,我不想让你做不喜欢的事。”
韩载欣的神色和缓了下来,“就是因为这个?”
“对。”
“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
何思忆又抬起头,直直看向韩载欣,“阿载,我昨天便怀疑那女子对那骰子做了手脚,今天算是知道了她是如何作弊的。”
“哦?”
“她用了「空」,把「空」附着在骰子上,以此将点数变换成对他们有利的大小,所以我在替你投骰子的时候,特意看着她的视线,大概是我打乱了她的注意力,那之后的「空」就散了。那女子恐怕就是凭此和那小棋师合伙与客人赌博,所以才能无往不胜。她借双陆的名义与李公子对赌,也是不想让我们拿到那东西。”
“就是说,那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重要到她不惜以此来拖延时间。那为什么还要设赌局?”韩载欣不解地垂下视线。
两人都一时无言,细细思量方才女子的举动。
“让她跑了!”只见李钧没从房门出来,却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她把我带到库房,去架子后取,结果就听见她从窗户逃走的声音,我一路追着,也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跑了。”
李钧话音未落,便听见鬼市街中响起一阵骚动,是无数名小贩走动的声响,无数重脚步混合在一起,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发现四处的烛火都暗暗地灭了。
“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怎么样也追不上她,都是我大意了。”李钧脸色阴沉,显然是对自己失望至极,“一开始就入了她的圈套。”
“不,还有办法。”一个远远的声音被风声送入耳畔。
几人都惊诧无言,抬头望去,在那高高的围墙上,一个黄衣身影迎风立着,她抬起手中的弓,从背后拔出一枚箭,侧立着把弓拉开如满月。
李钧双眼微微眯起,一动不动,借着昏暗的月色仰视着她。只见越笙左肩微微下沉,借拉满的张力将箭送出,周身发力流畅自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弓散开时正将她披散在肩头的头发弹起,一时间如在空中四散的涟漪。
那一刻很长,李钧不由得扼住自己的手腕。
数里之外,响起一阵凄厉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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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钧揭开瓶口的布条,看着那蜷缩在内的蝎子,“没错,就是天竺毒蝎。”
“为什么耍这些花招?”李钧高高在上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我不想逼你,但你要再不从实招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看来这蝎毒对少帮主确实很重要。”女子被揭开了金色面具,她有一张高鼻深目的脸,此时虽然动弹不得,一双碧眼却死死盯着眼前的李钧,“我命不足惜,倒是少帮主为这事恼了,竟然使出这样狠辣的手段。”
“李兄,先替她包扎一下伤口吧。”站在一旁的越笙说道。
李钧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行吧。万一失血过多,问出来什么点前就出事了。”
“我的箭应该不深,不至于出事。”
李钧又看了看她,一时觉得脸上表情失控,低声道:“你是非要我唱白脸,自己唱红脸吗?”
越笙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不管伤口深不深,都要包扎好才行。”
李钧不再说话,却飞快地替女子的手臂止了血,“行了,说说吧,我懒得追究这蝎子怎么来的锦官,蝎毒离体保存不了多久,你这几天都卖给了谁?”
“李少帮主,我们鬼市做的是暗地里的生意,可来这的大多都是寻常百姓,姑娘夫人都爱买我们这的东西,客人要买什么,我们怎么有不卖的道理?比如说你旁边这位姑娘,”碧眼女子指了指顾希昭,“那天她要是再多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