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香(2 / 3)

不是该去看看何思忆,但这解药在她心里成了一道深深的隔阂,把她和周遭诸人都隔了开来。

门咯吱一响,闯进来的人是韩载欣。

韩载欣也没拐弯抹角,劈头盖脸来了一句,“顾姑娘,请你把解药给思忆。”

这好像还是她头一回单独听韩载欣和她说话,顾希昭看着他的神色,他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直白和焦急,他的嘴角僵硬地挂着,“顾姑娘,我知道这是沈兄给你的药。但我还是想求你,可不可以把解药给思忆。”

他看她没回复,眉眼中的忧愁又加深一寸,“我知道这样不对,如果你愿意,我,雪明楼,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

“我会给的。”

韩载欣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彷佛吓了一跳。

“你会给?”

顾希昭将那解药推出去一寸,“对,我会给,但你得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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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载欣和她站在院中隐秘偏门的角落。

“你真的要这样?”韩载欣看了一眼那偏门的锁,又看了看手中的锁,皱起眉头。

“嗯。”顾希昭点点头。

“为什么偏偏要夜里来?”

“明天他们就会把她转交给万佛寺,再不来就迟了。”

“好,我会在门口守着。”韩载欣看看四周,又补上一句,“你务必小心,出了事就呼救。”

顾希昭接过他从迟建端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那偏门,只见一条细细的通道台阶通往看不见的尽头,他们就是把八香关在了这里。

她举着蜡烛一步步往下走,呼吸着暗室潮湿的空气,空气越往下越浑浊,烛光照亮了阴暗的角落,灰尘四散,在那满是尘土的地板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八香。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好像并未熟睡,而是一直醒着,因为她既没有抬眼看向顾希昭,也没有移动身体,呼吸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给我们下的是什么毒?你给的又是什么解药?”

顾希昭等不到她开口,便自己蹲下来,把烛台放在一旁,好看清她的脸。

“你说你只有两枚解药,不能做新的了吗?”

八香乏力地抬眼看向她,“我已经说过,归诀的解药与毒是一同配置的,解药的材料已经没有了,做不了。”

顾希昭咬咬牙,“我中了毒却毫无影响,为什么?”

而她只是恹恹地垂下眼,“怀疑解药,就自己去试。”

顾希昭知道自己必须单刀直入了,她凑近了八香,沉声道:“这毒和十年前的灾疫有什么关系?”

八香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顾希昭挽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那些蚯蚓般扭曲的纹路,又把八香的袖子挽了上去,上面亦是扭曲的纹路,“昨天我注意到你手臂上的伤痕了,你也是经过灾疫的人吧。告诉我,你下的毒和灾疫有什么关系?”

八香缓缓抬起头,一动不动看着顾希昭的手臂。她表情迟滞,最后只是无力地笑了笑,“原来,还有像我这样的人。”

“你这样的人?”

她支起身体,抬头望向顾希昭,“我没有染上灾疫,染上灾疫的是我师父。”

八香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她说得很慢,近乎一字一顿。她在茶馆时说话明明有条有理,叫人感动得不得了,但现在却是颠三倒四,像个刚学说话的孩童,像是在整理她不愿触碰的一段记忆,她眼中倒影着黯淡的烛光。

“灾疫来时,我们一同躲到了山间,日日避着人行走,派中夜夜都焚烧野地,也烧人骨,但师父还是染上了灾疫。我们能制毒,也能解毒,却偏偏救不了染上灾疫的人,师父病得好重,我们都听到派中其他长老商量要抛下她。可师父最后撑过去了,她听信了传闻,说换血便能让灾疫换到别人的身上。她试了八个弟子,每一个月,她便挑选一个弟子,划开我们的手臂,让我们的血流在她体内,让她的血换到我们体内。”

“被换了血的弟子就也染上了灾疫,我们的身体开始肿胀发红,发烫发痒,每日像活在油锅里煎炸。好奇怪,这灾疫烂手烂脚,却偏偏不烂脸,若是烂了脸,也许别人就知道我们怎么了,也许就有人能制止师父。但没人发现,也许有人发现了,但她们没有说。七个弟子,一个接一个,最后一个是我。”

“那七个弟子都没挺过去,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我。”

烛光随她的呼吸颤抖。

“我活下来之后,便杀了她。”

“好奇怪,杀她,我本想了结一切。可杀了她,我却一点也不快乐,为什么?我还是会想起那时我们八人,口不能食,身不能动,求生不可,欲死不得。我又跟着他们去了雪明楼,杀了掌门,为什么?掌门当时明知我师父患病,却还默许她残害本门弟子。我杀了掌门,可也没感到解脱,为什么?”

她讲话的语气毫无起伏,没有痛苦,也没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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