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站在门口,思量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越笙没有回答,他便自己推开了门,只见越笙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汗。
李钧把手中的药膏放在桌子上,“越姑娘,给手臂敷一下药吧。”
越笙睁开眼,疲惫道:“请把那解药交给我。”
“越姑娘,我什么药都能给,就是不能给那瓶解药。”
越笙沉声说:“李兄,我不能死。”
李钧似乎被她的回答逗笑了,“哈哈……越姑娘,按你这么说,难道我就该死了吗?”
“我知道,如果李兄因此而死,那全是我的错,我不会否认。待我了结一切之后,我自会用我的命来偿还这份债。”
“越姑娘,你说得轻巧。不如我们交换,你替我死,由我来偿还这份债如何?”
“我做不到。我必须要这份解药。”
“那便抱歉了,我也做不到。”李钧落下这五个字,便起身离开了。
他从越笙房中出来,在外等待的短棍少年立马跟上前去,两人走向院中小楼的最高层。门口的夷微派弟子看见两人便点点头,敞开房门。只见里头的榻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她那只受伤的手被紧紧绑在床沿的梁柱上。女子脸上的黑色面罩已被揭去,她右眼下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疤,女子因突如其来的光亮眯起眼睛,那伤疤不祥地扭曲。
“你叫连珠对吧。告诉我,鬼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别再磨蹭了,她不会来救你,她已经逃了。”
连珠冷笑,“就凭你也想挑拨离间?你们男人都一样,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自私自利,眼中只放得下自己。李少帮主,你恐怕从未信任过任何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可以托付身心的情谊。”
“那你觉得她会怎么来救你?这院中设了大大小小的法阵,不比你们鬼市少,她就算召集你们鬼市众人,也不可能轻易破了这防护。你不如想想,如何活过这最后几天?”
“哈哈哈哈哈……你又为何不杀我?”连珠发出一串尖刻的笑声,“你留我,是因为还要利用我威胁她。若是我死了,她就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连珠猛然凑近李钧,她的眼珠逐渐暴突,“我告诉你,我们早就约好了,你赢不了的。”
她用未受伤的手狠狠抓住李钧的手臂,李钧连忙后退,想要挣脱她的手臂,但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李少帮主,你也来感受这种痛苦吧……”
李钧身后的飞廉上前,迅猛抽出短刀,一把砍向连珠的手指。
李钧抽身而出,倒退两步,他喘着粗气握住自己的手臂。
“主人,蛊毒。”飞廉指向连珠指尖的豆蔻红。
连珠大笑着看着自己滴着血的手指,“哈哈哈哈哈哈……李少帮主,你不需要这蛊毒了,你这副身体,可谓无药可解。”
李钧对她的嘲笑不予理睬,只是不悦地抿起薄薄的嘴唇,拂袖而去,“留给你主人的时间不多了,你最好抓紧点。”
回到房中,李钧便一把躺在椅子上,飞廉端来茶水手巾,他只是懒懒地接过手巾,盖在脸上,闷声说,“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手吗?”
“蛊毒,主人,受不了。”
李钧摆摆手,“没说刚刚,我说的昨天。”
飞廉看向桌上昨日自己抢来的解药,李钧自回来之后就把它扔在桌上,看也没看一眼,“主人的药,抢不到,主人会死。”
“我叫你动了吗?”
飞廉便罚站似的一动不动。
李钧把手巾从脸上揭了下来,不耐烦看向飞廉,“啊,算了算了……就你这种脾气,帮中有谁要你?”
“主人,另有一人,在那房中。”
李钧摇摇头,接过飞廉手中的茶水,“怎么你这讲话支离破碎的坏习惯还是改不了。”
“飞廉,嘴笨。”飞廉笨拙地张大嘴,似乎要辩解什么,“昨日,那房中,另有一人,没出来。”
李钧却只饮了茶,拿手巾擦擦手,“冯夷那边怎么样了?”
“主人说的,去维扬,冯夷就,去的维扬。”
“什么时候回来?”
“冯夷说,主人要他,回来时,就能回来。”
“他倒是油嘴滑舌,你们俩若是中和一下我也不至于这么累。行了吧,这一路奔波,你也去休息吧。”李钧挥挥手,自顾自地又将手巾盖在脸上。
飞廉不甘心地望向那瓶桌上的药,最终还是不敢多说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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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昭盯着桌上的那瓶药。
这一天里她什么也做不了,霍启白和杜仲衡来探望她,见她身体尚好,就没敢问下毒的事情,只是说已经写了信给山中的广忻长老,静待他的回复。又说何思忆已经醒过来了,除了晕眩外暂时无碍,叫她也不要担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