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无人可及的气场,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人愿意给我喂招。”
嘉兴老人单凭手中的绳索就在空中划开一道闪电,广恒周身的「空」不再稳固,而是像被钝物撞击的宝石一样,出现几道裂纹。
“临场悟招,不是少年人的特权。”广恒看向身后的弟子,“仲衡,看好了。”
他的剑倏然落下。
两物撞击,硬生生将站在法阵中心的杜仲衡震开几尺远,他想要收拢法阵,却发现是广恒周身的金光让法阵四分五裂。在他眼前,须发全白的老人手中握着剑,他双目中神采飞扬,全然看不出任何倦色。杜仲衡心中一震,这哪是一名近乎耄耋的老人,他的身法手段,他的精神气概,都仍在盛年,不,甚至比盛年时还要更自如,这就是从心所欲不逾矩吗?
广恒凝视那龙状的绳索,龙绳也凝视着他,以闪电般地速度腾空而来。广恒眼中精光一闪,他一跃而起,身形几乎化作一道没有影子的金光。
倏忽之间,广恒落地,将剑收入背后。在他身后,龙的脑袋落下地来,化为一段绳索。
杜仲衡几乎要惊喜地叫出来,但他忽然回神,发现身后的沈陵光四人已经不见身影。他刚想要回身告诉师父,却发现不远处老人身后站着的一个熟悉的影子。
杜仲衡失声叫道,“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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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这就是你的「空」吗?”
撄宁的匕首直直劈向沈陵光眼前。他早找准时机,借嘉兴老人与广恒混战之时,悄悄绕行到法阵后方,在法阵撕碎之时,他便对四人发起攻势。
失去了法阵庇护,沈陵光无法分心用剑,只能用平日里的防护罩薄薄地笼罩在四人身前。
“你的「空」浑浊不堪,只做得到空心而已,你真的就甘心以这种「空」应战,保护你身后的人?”
撄宁展开手掌,像是要给沈陵光看些什么,“真正的「空」是浑无外物,没有畏惧,自然也没有恐慌。届时你才能明白,心无外物,才能护得外物。”
沈陵光不为所动,只将手中的剑握紧。
他身后站着的顾希昭忙乱地握住几张前几天才写好的符,在空中抛出,可惜那些轻飘飘的符在空中不过漂浮了几秒,就歪歪扭扭地掉了下来。
“哦?这就是希昭师妹你练的符?按时间来说,还不错,至少成型了。”
顾希昭满头大汗地看着那些没有落下的符被撄宁的匕首一一击坠。
“但要与人对战,你这点微末道行,还远远不够。”
“希昭,别听他的。”沈陵光没回头,只是轻声说道。
何思忆想要走上前去,韩载欣伸手截住她,“思忆……”
“阿载,等不了了。”何思忆着急地看向他,韩载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何思忆抽出袖中的笔,点在手中的方块纸上,墨汁四溅,她无声地张嘴——
“——扳。”
韩载欣在她的身后提起手,像是捻起一枚无形的棋子,落在三人身前。
撄宁左臂微旋,他挑起眉头,重新看向沈陵光身后的这两人。
他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来自雪明楼的两人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感觉,虽不是他所熟知的「空」,但却与「空」有异曲同工之妙,究竟是在哪里?他们身上的那种「空」,不在背后,也不在袖间,那是在哪里?
何思忆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机会,她抬起手,飞快地露出另一张方块纸,落笔——
“——枷。”韩载欣低声道。
撄宁气息骤紧,感到右后方的退路突然不安地变动。他改变行动路径,将对沈陵光的攻势转向了何韩两人,但沈陵光却抬手格挡,用剑横亘在两人之中。
沈陵光大声道,“栖真师姐在哪?”
“栖真?”撄宁眼色微变,“陵光,你为何对栖真如此执着?”
一张墨迹未干的纸继续飘落,“封。”
撄宁感到身手愈加受挫,也不再手下留情,将手中的匕首冲沈陵光扔了过去,这薄薄一击却已耗掉沈陵光八分力气,无力再支持气罩。顾希昭心中一急,将手中的黄符全一把扔了出去,空中漂浮的符纸卷成一个虚虚的球,在她脑袋上摇摇欲坠的飘荡。
站在后头的何思忆旋过身子,看向韩载欣,两人一同张口,一同伸手,“提。”
横隔在他们与撄宁之间那道薄薄的气罩忽然猛地张大,撄宁感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四处受阻,而唯一能用出的「空」现在却被那薄薄的气罩压制住了,更可恶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符纸,单个虽然不算什么,混在一起却成了一堵厚重的墙。
撄宁振开双臂,袖中浮现各式各样的武器,都一齐迸发出来,不论什么刀枪剑戟,大大小小地都四处飞溅,瞬时刺破了气罩与符墙。他自己则借力握住不知从何飞来的绳索,飞向不知所措的猎物。
顾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