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拼尽一切去寻找。
顾希昭心中一震。
“不要走。”
他也对她说过这句话。
那时他抱住她,说的就是“不想让你走”。
顾希昭是这些人以外,他在这世上唯一有联系的人。
而她对他的反应又是如何呢?她拒绝下山,拒绝跟他一起走,屡次无视他的建议,时不时躲开他,常常不坦诚。没错,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劝人,让她以为他在贬低她,他对人好却不考虑他人想法,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人好。对他好的人已经走了,已经永远离开了,他没法再学得什么经验。
顾希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捡起地上的包裹紧紧抱住,往后将头靠在树干上,低低地说:“快醒来吧。”
火光照在沈陵光脸上,也照进她的眼睛。
她像一只不知疲惫的小兽,身体蜷缩成一团取暖,戒备的眼睛睁得极大,打量着周围的动静,也守着眼前昏睡不醒的人,她明明疲惫极了,呼吸也变得沉重,但就是不肯将眼睛闭上。
她对着沉睡的人说道,似在安慰着他,又似乎在安慰自己,“等你醒来,就把以前的事都告诉我。作为交换,我把我知道的事也告诉你。”
·
似乎是一眨眼间的事,暴雨倾盆而下,打醒了她。
她睁开眼,火苗已经被雨水浇灭了,唯有一缕白烟,细细袅袅地飘着。
她的头发被淋得湿透,全身发抖,止不住地寒战。她猛地弹起,伸手探向沈陵光的额头。
他的烧没退,反而烧得更厉害了,喘息声也变得更为粗重。
她心里一阵绝望,怎么办?
她抬头望去,茂密的树叶根本遮不住山间的秋雨,她身下的树叶已经被雨水浸湿,从山顶流下的雨水汇成了一道不小的河,挟裹着泥土石块向下滚去。
这样下去,她和沈陵光两人都会被打得浑身湿透,沈陵光身上全是淤血,现在受了寒,伤势会更为严重。更可怕的是,若这滔天暴雨继续下下去,山洪加剧,她行动不便,沈陵光昏迷不醒,两人恐怕会被洪流冲下山坡。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样才好?
顾希昭心中又急又怕,她抓起树枝直起身来,慌乱找了几篇宽大树叶盖在沈陵光头上,就踉踉跄跄地在四周寻找合适的避身所。
四周全是尖锐的乱石,没用的杂草,散落的芦苇杆,低矮的灌木丛,巨大的树干……
巨大的树干?
顾希昭抬起头来,看向那几人伸出手臂合抱也抱不住的巨大树木,树根虬曲交错,而树干恰巧有一个极大的树洞,正容两人藏身,足够遮风挡雨。
她匆忙往回跑,想着如何将沈陵光架起来走到这巨大树洞中来,她越走越快,全然忘记了自己脚踝处的伤。
也许是因为饿了肚子,也许是因为受伤行动不便,也许是因为眼前看不清山路,她右脚不偏不倚,踩中被山洪冲下的碎石,身体前倾,重重倒在地上,额角撞上一块砾石。
她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山雨已经停了下来。
她摸摸额上隐隐作痛的疤口,没有在意流下的鲜血,便再度扶起树枝,往沈陵光的方向跑去。
可当她站在两人摔下山坡的地方时,那里并没有沈陵光。
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她前夜烧的火堆留下两人存在过的痕迹。
她双目失神,盯着那一堆烧焦的杂草竿,不知所措。
他在哪里?
“师兄!”顾希昭大喊。
没有回音。
他的伤那么重,不可能一下就醒来,而且他明明骨折了,绝不可能自己一人站起来跑掉,那他会在哪里?
她忍着疼痛拖着右脚在火堆边转了一圈,依然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师兄!”
顾希昭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林大喊道。
没有回音。
她无助地靠在树干上,任着脊骨一点点下坠,她失去重心,瘫坐下来。
她累极了,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倒在这里,睡上一觉。也许醒了,沈陵光就会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她垂下肩膀,左手的断指触到了潮湿的地面,一阵揪心的疼痛传来,她看向不争气的左手,顺着指尖看向地面。
地上除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还有一撮极软极细的灰色茸毛。
茸毛?
她用手轻轻捻起茸毛,那茸毛上挂着水珠,泛着浅灰,还有一道极浅的殷红。
顾希昭感到一阵心悸,她将茸毛攥紧在手心,扶着树枝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她在草丛中见到的野兔身上落下的。野兔的毛不会无缘无故落在此处,是有人捉住了它,又将它带到了此处。
这附近明明就有人!
她再次走向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