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1 / 3)

从议事堂出来后,阿覃一路静默不语。

措措用肩膀挤了挤她,“你也觉得那帕卡女子刚刚做的事可怕得很吧?竟敢对莽子长老做出那种行径。莽子长老虽然嘴巴毒,功夫涵养倒是很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喂?阿覃,你平常数落起莽子长老简直没完,今天却闭口不言,你怎么了?”

阿覃摇了摇头,闭嘴不语。

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清楚并不复杂,顾希昭作为一名闯入山中的外来者,被叫到村中的议事堂由长老会处以决议。议事堂外坐着例行听会的村人,堂中安坐着神女、梯玛、巴代,另一个空着的座位留给刚去世的老毕摩。长老会先是审判了村中大小事宜,如谁家夜里偷鸡摸狗,谁家在账上偷梁换柱,谁家男儿有不齿行为,谁家小儿对神祇不敬,净是些鸡毛蒜皮之事。最后轮到处决顾希昭这个外来者时,已近日暮,人人都惦记着自家炉中的黄粱,便也对辩论失了兴趣。

这时在众人中颇有名望的神女姑姑站了出来,她开口解释,顾希昭虽是个外人,但走过了芦苇滩、怪石堆、迷雾阵,又求得村中人的阿覃带她入村,恐怕与村子有些机缘,既然众人并不排外,不如尽尽地主之谊,等她将伤养好之后再走。

收留顾希昭的那对渔家夫妇出头叫好,他二人多年未生育,对村中的小儿女疼爱有加,如今两人看这外来的女子机灵惹人爱,自然不愿放过这个照养她的好机会。议事堂内外气氛一片祥和,直到那下山游历多时的莽子长老走入堂中。

莽子长老,其人既胖且爱得罪人,尤其爱招惹村中的年轻人,不管是帕卡或是毕兹卡、仡熊还是糯苏的少年人,他都要上前来打交道,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用一些话术把他们驳倒。阿覃被他刁难多次,心中烦闷不堪,干脆当面也叫他秃驴,常爱与他顶嘴。

莽子长老这一次回山确实是历时已久,按理说他并不是村中人,不在村中长住,但算是个神女的老朋友,加上为人诙谐可笑,虽然激怒了不少年轻人,去受村中老幼喜爱,众人对他的归来早已翘首期盼。他一踏入议事堂,那些往日被他折磨的年轻人们脸上都有些喜色。谁料那渔家夫妇口中“机灵惹人爱”的外来女子一见到他,便宛如发了失心疯一般,雄赳赳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了长老的衣领子,低声咒骂着什么,她语调中愤怒惊人,似有不白之冤,即便神女出声命令她,她也不肯撒手。直到神女亲手上前伸手拉开两人,才化解了这场闹剧。

那时措措看得清清楚楚,那帕卡女子虽然看上去极不起眼,那时却忽而变得气焰万丈,周身仿佛有一道屏障,将无关的旁人统统隔绝开来,唯独留她与莽子长老在那屏障里对峙。一向沉稳的巴代看到此情此景,也吓得喃喃念咒,还往那女子头发上撒了几把小米。

“我看这帕卡女子奇怪,你捡来的那个帕卡男子也有些不对劲。我刚刚在你房梁上偷听他们谈话,两人隔得那么近,还坐在床上,以师兄妹称呼,说不定是一对师兄妹有了私情,被师父发现后连夜逃出派中,一路跑来我们这里避难。日后我们这可有好戏看了,帕卡人最不坦率了,这两人表面正正经经,背地里指不定如何卿卿我我呢。”

措措听的戏多,汉话懂得也多,这一套故事简直照搬戏文,而阿覃依然是阴沉着脸不说话。措措见她脸色不好,便乖觉地闭了嘴。

谁料二人身后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那笑声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发出的。措措回过头,本想教训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少年,没料到身后站着一群黑压压的人。那几人都穿着黑衣服,用黑布包着头发,像极了林子中偶尔出现的乌鸦,往往是不吉利的象征,让人毛骨悚然。措措看着几人,想起几日前村中的谣言,心里发慌,不由得捏紧了脖子上的银锁。

在那些少年们的闲言碎语中,有一句汉话顺着风飘来,特意让措措听得清楚,“这女人看多了哈呷的戏,怕是自己也要变成个哈呷咯!”

措措冷汗直流,她与阿覃从孩童起便与汉人为邻,熟知汉话,两人虽对帕卡人那些高人一等的情结不屑一顾,可面对眼前的这群糯苏贵族少年时,才真正觉得隔阂。糯苏与两人族类不同,虽是一样的受汉人排挤,但内部其实另有森严等级,阿苏一族便是从江水南边的深山来客,他们那一群人自幼骄矜,如今在村中又是另成一派,常欺压低他们一等的糯苏下人与女人,老毕摩在世时还能劝动他们,但如今老毕摩撒手一去,村中便再没有人能管住他们了,尤其是阿苏,在村中仗势欺老,挑衅各族女子,让巴代他们也是愁眉不展。

为首的盘发少年见措措慌张了,高声一笑,转头向阿覃用不甚流利的汉话道:“阿覃,那双哈呷是你带进来的吧?”

阿覃昂起脸,用那双猫眼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回之以流利的糯苏话:“是又怎样?”

“只怕你捡回来的这一双哈呷,要同你捡回来的那只猫一样咯。猫死了要变恶鬼害人的,毕摩死前就说他看到一只黄颊黑猫的影子,结果第二天猫皮就挂在檬子树上了,你就不怕你的黄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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