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谢鸳将他堵在了屋中。
“舅舅,我想知道顾家与娘亲是如何生了嫌隙。”
精神萎靡的顾青山被这话顿时吓了大跳,他瞪着眼看谢鸳,“你你你,之前不问,现在如何又想了解阿姐的事了?”
谢鸳气定神闲,“有一件想做的事,与娘亲和顾家军有极大的关系。”
“唉,你可知你知道的越多就离从前无忧的日子越远,如此,你还想听吗?”顾青山低低地叹了口气,见谢鸳眼神执着,他按住额头,走了几步在长凳上坐下。
“罢了,老头之前也猜到你会问,那我便说与你听吧。”
他倒了一杯水。
“你先告诉我你觉得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父皇他......勤政爱民、仁厚慈爱。”谢鸳道。
顾青山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饮尽白水后才缓缓开口,“阿姐自幼爱舞刀弄剑,从小在老头身边长大,与顾家兵关系亲昵。二十多年前,老头大败蛮夷,为大晋拿下这苑城,得到的却是皇室的猜忌。巧的是阿姐在踏青时遇到歹徒,被那时候还默默无闻的你父皇所救,此后阿姐疯魔了般不顾顾家不嫁皇室的祖训,宁愿与老头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你父皇为妻。”
谢鸳抿唇,很快猜出来龙去脉。
“娘亲是为顾家才嫁给父皇的,她留在京城做质子,外公才能举家迁至关外。而顾家军原本是娘亲来继承的,但她入了皇室便再也不可能与刀剑为伍,顾家兵便以为娘亲贪图荣华富贵,抛弃了他们。”
“你不亏是阿姐的孩子。”顾青山垂眼,脸上带了一丝沉重,“这些也是老头后来才想到的,但你猜错了一点,阿姐那时是当真喜欢你父皇才会嫁给他。”
“她想与你父皇做对闲散夫妻,可你父皇野心不小,依仗顾家做了皇帝,阿姐她应该没与你讲过,她成亲后怀过四次孩子,次次都因作小人作祟而流亡,我从不相信这是巧合。”
谢鸳脸色顿时煞白,垂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你若想知道真相,回去问阿姐,她定不会瞒你。你若想和从前一样,那就别问别想。”顾青山不忍心,倒了一杯凉水递与谢鸳,她接过,捧在手里却并不喝。
许久谢鸳才重新开口问,: “舅舅,你想去游山玩水吗?”
“从前想。”顾青山想起往事,眼里带了点笑,“小时候便分好了,阿姐接管顾家军,我这个草包呢就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赏遍天下美景。”
谢鸳又问:“那现在呢?”
顾青山摇头,阿姐为顾家牺牲了一生,他不过是困于军营,但也自在逍遥,况且他早过了吃喝玩乐的年纪,顾家重担如今系在他一人身上,他不能走,也不会走。
“我要替老头守好顾家军,守好阿姐和你。”
“将来。”谢鸳低头抿了一口水,“舅舅,将来会有这一天的。”
顾青山笑笑,于他而言,午夜梦回之时,他在梦中贪得几分游荡天下的乐趣足以。
“走吧,该去看看老头了。”顾青山放下茶杯,温柔地摸了摸谢鸳的头。
两人起身并行,长廊上白灯笼盏盏,猎猎寒风吹得衣诀翻飞,谢鸳凝视着灯笼上所题的‘奠”字,平静道:“舅舅,教我练武吧。”
灵堂设在正厅,两人穿过回廊,与无数穿着素衣前来吊唁的人擦肩而过。
赵管家哭肿了眼,躬身递香。
两人接过香,撩起衣摆,笔直地跪在地上,对着灵柩重重磕头。
顾珏生前吩咐过,丧事从简,所以谢鸳与顾青山披麻戴孝七日后就将他的棺椁入了土。
而后谢鸳一改骄奢享乐的性子,主动跟着顾青山锻炼习武,因为时间紧迫,她连夜间也利用了起来,看她短短七日瘦了八斤,织春心疼不已,但面对谢鸳坚毅的眼神,她把相劝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最后两日,顾青山本该教谢鸳骑马,可疆界突生变故,面对蛮夷挑衅,他不得不回营地主持大局,于是便托付沈浮白教导谢鸳。
“上马。”
温暖的冬阳下,沈浮白一身黑衣骑装,端坐骏马之上,神采英拔,清贵无双,一张脸生的张扬俊美,眉眼却似一汪平和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