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皇最宠的还是谢鸳,她跪上几时辰便抵了她舅舅的命,可怜她外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气血翻涌到心头,谢明珠摸到发间的金簪,神色阴蟄,她不信事后父皇轻飘飘的惩罚,以命抵命才是世间公平,她要谢鸳给舅舅赔命。
气氛剑拔弩张,谢鸳反而悠哉偏头去看沈浮白,对方眉眼淡漠,似在神游。
谢明珠紧紧盯住谢鸳白细的脖颈,手指骤然捏紧金簪。
“嘭。”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谢明珠下意识松开手,待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做之事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全然没听到谢鸳地轻叹声。
“可惜了。”
谢鸳侧身去看发出声响的地方,里外围着人,看不清状况。
可只一瞬,筵席便如炸开了锅,一片沸腾。
来福盛反应迅速,让徒弟去太医署请太医,他则亲自疏开人堆,可惜效力甚微。
人堆越堆越大,哭天抹地的人越来越多。
“太傅怎么会突然倒下,实在奇怪。”
“天佑老师平安。”
“太傅醒醒,太傅一定不会有事的。”
“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叫不明所以的人不用问也知刚才的巨响是为何。
谢明珠立刻脸色慌张地奔向林则。
所有人前进时谢鸳和沈浮白在后退,她扯住身边人宽厚的袖袍,换来他一记冷视。
谢鸳不恼,笑盈盈地弯起唇,于万籁之声中道:“沈浮白,你咒我早死吗?”
不等他答,谢鸳翩然转向,徒留发怔的沈浮白一人。
许久没听过谢鸳叫他名字,他听起来还挺生疏的......
.
“咚。”
“咚。”
“咚。”
古朴沉闷的三道钟声跨越千万重山水而来,振聋发聩,引人自省。
人声鼎沸的大殿倏然静下,众人这才回想起此为何地,在这儿所为何事,一时间人人相望,皆不敢抬头做声。
见状,皇后轻笑,毫不掩饰眼中的讥嘲。
满朝堂都被林则教成了没骨头的墙头草。
皇帝的指尖轻磕,他冷漠注视下方,周身气场冷若冰霜。
来福盛见场面得控,面有怒色地甩了下拂尘,“胡太医,陛下问你太傅身体可无恙?”
胡太医哪里见过这等刀光剑影的大场面,战战巍巍地收针,起身恭敬跪拜,“回陛下,林太傅身子无恙,不过是刚才情绪一时激动,怒火攻心导致昏迷,歇息几日便好。”
此言一出,害人元凶昭然若揭,谢明珠怒目切齿,回头冷指谢鸳发难,“你好狠的心,杀了林舅舅还不够,竟然故意在外祖父面前炫耀你的虐杀手段!”
明月殿内气氛森然,迎着数道冰刀子似的目光,谢鸳面无惧色,“谢明珠,本宫随口讲个故事你也当真?难不成你也认为林毅该死?”
“谢鸳你!”谢明珠面孔微微扭曲。
谢鸳很是无辜地摊开双手,“太傅晕倒本宫甚是心忧,可毕竟太傅年事已高,也该退闲于家,颐养天年。姐姐若得闲要多劝劝太傅,不然明日与人争论气死了可不要找本宫赔命。”
凿凿有据,满满恶意,殿中官员几乎都是林魏的学生,无一不气得梗着脖子怒视谢鸳
谢明珠咬牙切齿,当即跪地,抬着朦胧的泪眼向皇帝诉苦告状,“父皇,您要给外祖父做主啊!”
“要朕做什么主?”皇帝高高在上,他面无表情地转动扳指,转头道:“林贵妃,你说呢?”
林清如慵懒地靠在椅上,柳叶秀眉,朱唇贝齿,满头珠翠衬得她明艳动人,听言她神色从容地扬唇微笑,“回陛下,臣妾不知,明珠,你说呢?
短短几字,骤然让谢明珠满腔的骨血冰凉,她苍白的脸惶然对上林清如冰冷的视线,回忆猝不及防地涌现出来。
对待林家人,林清如向来是冷血且无情的,她抱着林舅舅离世的书信跑到母后宫中时她只说了两句话。
“林魏死了?死的挺好。”
在她恳求为林魏报仇时,林清如淡淡说道:“明珠,谢鸳从来不是你的敌人,这天下只姓谢。”
谢明珠深深地跪地埋头,母后不会帮她,父皇更宠谢鸳,她要怎么办……恐慌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时,高台上的监天官在忽然高喊:“放灯祀吉时已到,请陛下皇后娘娘登明月楼。”
皇帝招手在来福盛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与皇后往石阶而去。
众人望着来福盛,只见他挥动拂尘,尖细的嗓子穿透大殿,“陛下有令,既然太傅身体抱恙,今日盏灯节便回府休养,若是有担心太傅者,可一同出宫。”
话中带怒,众人不敢滞留,纷纷跟随上前,一干人井然有序跟在帝后身后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