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也敢理直气壮地和绮容狡辩:“臧奇还没戴上电子脚铐呢,等他戴上你想去哪儿我也不管了。”
“……你最好是。”过了一会儿,绮容实在是对他的心态感到好奇,便问:“话说,你每天跟同一个人待在一起不会觉得腻烦吗?就算是……呃,喜欢的人。”
“为什么会腻呢?就算是喜欢的朋友也会想多花时间待在一起玩,何况是跟你。”陆羽明笑着说,手上也不怎么老实地转了一圈绮容鬓边的卷发。
下一次真的要命令禁止他再这样说话了!这种话对于陆羽明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太过分的话,但是不能直面爱意的绮容真的完全消化不了。她以前要用“呵呵嘴上说得好听”这类话来制止自己的耳朵发热,但是今天她才反应过来陆羽明也和月蕊一样,是因为成长环境幸福所以可以不断像周围人辐射好意或者爱意的人。
现下的自己确实有点需要他。
“可是……一直待在一起的话很容易看到对方的缺点吧?一直待在一起好像也会加快热情殆尽……”
陆羽明似乎毫不顾忌绮容看到自己的缺点或者热情殆尽——反正她对自己从来也没有什么热情。“原来绮容是这样的啊,那我是完全受不了异地恋或者异国恋的类型。”说完陆羽明用手比划了一个“远距离”的手势,“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互相喜欢还可以接受远距离,我一天不见到你我就难受得要命。”
互相喜欢还远距离……说的不就是自己和季修明吗?别说远距离了,连对方一个可以联络上的途径都不知道。绮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难受,好像陆羽明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自己内心那坚固防护的一个缝隙,又毫不知情地从那儿用针扎了一下。
心脏忽然有点疼,难道是听了这话所以下意识难受吗?明明自己最近都有好好吃保护心脏健康的药物和保健品,不应该这样才对啊。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预感真糟糕。
即使感觉不大舒服,绮容嘴上不饶人,“我又没跟你恋爱也没在别的城市,这样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啊,我就是坚信量变能引起质变嘛。”忽然感觉绮容现在很需要精神抚慰,于是他抬手轻抚了一下绮容的头发,这种事情她从来不反对,“我们感觉最近的互相了解有加深哦。”
绮容看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真乐观啊,这种好心态能不能分我一点?
又这么浑浑噩噩乱七八糟的过了两三天,绮容每天要做的事情多如乱麻,学业和事业都有一大堆事等待完成,直到每日回家睡觉前她才能勉强放松一下下整理整理最近做了哪些事情。
今日绮容回到家刚进门就接到了月蕊的电话。她那儿此刻应该是上午吧?绮容把大门关上,还未把包放下便接听了月蕊的电话。
绮容还喜气洋洋地以为月蕊是来关心自己的,没想到听语气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绮容,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别难过哦。”月蕊在那边说,“我刚才听朋友说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大好的事情,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怎么啦?”绮容此时唯一担心的就是月蕊说以后不来桥联上学了,那她此刻就真的要崩溃了。
月蕊那边好像有好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似乎支支吾吾着什么不太敢说,就连月蕊也将要开口也犹豫了半天。这样弄得绮容有点儿烦躁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只要不是你不来上学了我都可以接受。”
“是……关于我们以前的同学的。”月蕊说。
“噢,你说。”心脏不知为何紧起来了。好难受……那个不祥的预感再次出现。
“季修明他……前段时间肝癌末期去世了。刚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人很快就没了……”
好一似塌了青天沉了陆地,魂如风筝断线飞……绮容以前在越剧长片里面看到的唱段,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很快就没了……很快就没了……人已经没了吗……
好不真实,连此时的地都是软的。
“绮容?你没事吧?”
“没事,没想到会这样,他那么年轻。”绮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靠着门滑落下去坐在地上,坐进陷下去的地里。
通话结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就决堤。
他好像才十九岁?一个本就不在自己生活中的人去世了,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哭成这样?绮容想要抹干净眼泪站起来告诉自己那些事情本就跟自己无关,唯一需要做好的事情其实是自己好好生活。
可是自己的呓语也不短盘旋,掺杂着悔意和哀怨的复杂情绪好像使整个人都失控:
听不到了,真的永远也不会再听到了。
他的琴声、他的话语以及自己远远感受到的、他身体中的同频海浪声,全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可以念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