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初夏的下午,图书馆前的向日葵开得繁茂,绿叶丛中衬着金黄的花盘,浓郁的色彩扑面而来,像梵高的油画。
林樨低头拿包,取出铅笔和速写本。
因为是美术专业,林樨一直都有随身携带速写工具的习惯,为此前室友缪宁还笑过她。
之前缪宁还住在宿舍的时候,院里组织团建,出门前林樨把铅笔放进包包,缪宁打趣:“林樨,出去玩还带铅笔,真那么喜欢画画?课堂上没画够?”
想想当时和缪宁的关系还过得去。
林樨把碎发挽到耳后,抬手翻开速写本。本子很厚,大部分都被画满了,她翻到空白的一页。
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图书馆,她低头的时候心里有了大致构思。铅笔轻落在纸上,手指向下移动,纸上出现流畅的线条。
那辆轿车此时已进入校园,径直向行政楼驶去。后座的男子靠在椅背上,膝盖上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手腕处的西装袖扣闪着微暗温润的光泽。
快到达时,陆阁晚对着驾驶座开口:“等下你把车停在停车场,结束了我再和你说。”
崔皓嘴上答应着,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行政楼前,先行下车绕到后面拉开车门。
陆阁晚合上电脑放在一边,拿起了身旁的一个纸袋,弯身下车。
进入行政楼内,左手边走廊尽头就是京大副校长杜晟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敞开着,陆阁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杜晟。
陆阁晚唤他一声:“杜伯伯好。”
杜晟上了年纪,两鬓头发已经灰白,他笑得慈祥:“哎,小陆快来坐下。”
陆阁晚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杜晟:“杜伯伯,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小礼物。”
杜晟接过纸袋,语气埋怨:“你这孩子,大老远还给我带东西,也不嫌麻烦。”
陆阁晚微笑着:“不麻烦。”
“小陆,咱们许久没见了吧。”
“一年半了,上次见面还是前年和父亲一起去给您拜年。”
杜晟感慨道:“你去德国读博这几年回来得少,我和你、还有你父亲见面也少了。”
陆阁晚微笑道:“杜伯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父亲也惦记着您呢,不过他最近有点事抽不开身,我替他来看看您。”
“好,好,”杜晟拍拍陆阁晚的肩膀道,“教育基金会的事情咱们去楼上会议室谈,其他叔叔伯伯应该也快到了,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会议室很大,地上铺着深红的厚地毯,京大其他几位领导已就座。
杜晟领着陆阁晚进入会议室,介绍说:“陆家大少爷陆阁晚,年轻有为,这次代表陆家来和学校谈合作。”
下面有声音说:“小陆真是一表人才啊。”
陆阁晚朝他们笑笑,晚辈该有的恭谨他都明白。
京大基金会的业务往来很多,谈了一下午,总算是有了大致眉目。
待会议结束已是傍晚,杜晟对结果很是满意。
杜晟将陆阁晚送至行政楼门口,张望了一下没看到车,问道:“小陆啊,要不我派车送你回去?”
陆阁晚说:“不劳烦杜伯伯了,我让助理来接,您请回。”
杜晟也就不再坚持。
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多,傍晚的风柔柔吹过,天上飘着绯色云霞,彩带般轻盈。这样的时刻,人很容易放松,想要独自静静地待一会儿。
陆阁晚现在就是这样,握着手机,本该打给崔皓的电话没拨出去。
站了片刻,他点了支烟,抽几口后抬脚向停车场走去。
路过图书馆时,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停下脚步,按下接通键。
长椅这边,林樨画了一下午的速写已快要完成。她将画放在一边,喝了点水。
待她再次拿起本子,注意到图书馆前站了个身穿墨色西装的男人。男人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她那几株没画完的向日葵。
林樨放下笔,托着腮,耐心地等他离开。
男人侧身而站,林樨的角度看不清五官,只模糊觉得他的身材挺拔。
这人应该不会是学生吧,难道是老师?但平时上课很少看见老师穿得这样正式。林樨心里胡乱猜测。
等了几分钟,男人手机仍举在耳边,垂下的那只手里夹着根快燃尽的烟,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林樨叹口气,想要收起速写本又觉得可惜。
片刻后,她抬眸再次看过去,心里一动,不再犹豫。
手下的笔缓缓移动,线条从笔尖流出,勾勒出人物的轮廓。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林樨的速写本上,男人的身影跃然纸上。
陆阁晚的电话里,许策总算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他突然回过神来:“我说陆大少爷,我讲到现在,口都干了,您不会根本没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