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冲了上来。
他颇有些欣喜,也觉得心酸。这竟然是第一次有人为了他而奋不顾身。可未曾想到的是,那刺客真的死了。
他来不及细想别的,抱起李幼回了府。李幼夜夜噩梦,他悄悄候在床边,看着她梦中痛苦的模样,他回想起那日李幼努力强撑着害怕的颤抖的身子。都是因为他,赵瑾元抿了抿唇,唐佳影说的对,养在深闺的姑娘,手上不该沾染鲜血。
赵瑾元回头望了眼李幼的房中,烛光印在他的眼里,竟然闪出些担忧的复杂神情来。
他看了很久,最终,踏入了黑暗之中。
凝冬瞪了赵瑾元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转头看见自家姑娘顶着个鸡窝头,抱着薄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顿时担忧地问:“姑娘可是又魇着了?”
李幼虚脱地点了点头。
积雪忙问道:“可要把林大夫找来?”
李幼赶忙摇摇头,这段日子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大夫,吃了多少幅药,始终没有用处。她这是受了惊,普通汤药根本无济于事。
凝冬自然也是明白,她忧心忡忡地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呈了封书帖上来:“姑娘,林舒余小娘子从林大夫那儿得知了您的事,昨儿晚间差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除汤药外,最得用的一副良药。我见您好不容易睡下了,便没呈给您。”
瞧着那兰花信笺,李幼眉宇稍稍舒展了些。她撇了撇嘴:“你帮我看看,是什么良药?”
“是。”凝冬拆开信,快速扫了一眼,“林小娘子说,若心中不得静,可去东崖庵清修一段时日。那里山水清幽,脱离俗世,说不定对姑娘的魇症有好处。”
李幼憋不住笑:“她可真是念佛念魔怔了。不过,东崖庵……”李幼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有些许熟悉。
穆州人皆偏信神佛,原书中李延也不能免俗,他每年都定期上香祈福,往城里的寺庙大把大把地砸香油钱。一个西山寺,一个东崖庵,清川县最大的两个佛寺,几乎就靠李延养着。这两处见着他们父女来,跟见着生身父母似的热情。
李幼心道,也好,反正她在这瞅着赵瑾元也不安,不如换个地方清静清静。而且瞧着天属实是热得扰人,去东崖庵住段时日,正好可以避避暑。
“行吧,”她思索了片刻点头,“那明儿收拾东西,积雪陪我走一趟。凝冬,你留在家中坐镇,我也好安心些。”
“是。”
两个姑娘重新伺候李幼躺下,熄了灯,这才退了出去。李幼躺在榻上,睁着眼睛发呆。穆州的天气说变就变,外面打了惊雷,不一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李幼的心,也同这惊雷一起,跌宕起伏。而今事情闹成这样,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翻了个身,这一晚,注定又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