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贴出公告要为百年校庆征集原创的演出歌曲,分演奏和演唱两类。我打算去报名参加演奏类的,脑海里已有一首草稿,应该可以符合条件。学习之余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钢琴教室里了。
一天我从钢琴教室出来,发现外面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像一笼薄纱罩住了整个春天,绵绵密密望不到停的时候。刚才过来时只随手抓了一支铅笔和几张空白五线谱纸记谱子,其他什么也没带,这会看来得冒雨走回去了。正当我踮着脚尖,准备迈过一个浅水洼时,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赶忙扶住一旁的树,可是我手里的琴谱全都飞出去湿漉漉的撒落了一地。
这可是我刚写好的新谱子,遇到水就没救了,我着急忙慌的蹲下去捡琴谱。这时,一个人影飞快的从我旁边跑过,过了一会儿他又折了回来。
“林溪?你怎么在这里?这下着雨呢,你蹲在地上干什么?”
耳边传来的竟然是谭天的声音,我惊喜的抬起头。谭天也没打伞,身上细细密密的蒙了一层水气,水气氤氲的脸上同样透着惊喜。
不过看着那些被雨水打湿字迹模糊的琴谱,我又沮丧起来:“我刚才不小心把琴谱掉到地上了,花了好长时间写的谱子估计全都没有了。”
“你先起来吧,找个淋不到雨的地方再慢慢看,我们一起想办法。” 谭天蹲下身子帮我把剩下的两张纸捡了起来。
谭天说要跟我一起想办法,虽然也许他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不过我很喜欢听。我喜欢听他说 “我们一起” ,这几个字听起来彷佛有强大的粘性会真把我们粘在一起。我轻轻抖了抖沾在纸上的泥水,站起身来。
谭天把我手里的几张纸也接过去,小心的卷起来,然后放进了外套里层胸前的口袋里。见他这么小心翼翼的珍藏我的东西,我的心悄悄的为之一动。
“要不到我实验室去吧,从这条小路走两三分钟就能到。我那里还有伞,你一会儿打了伞再回去,从这里走回你寝室还得好久呢。”
“嗯,好,也许立刻把纸吹干有些地方还能挽救。” 我抱着一丝侥幸跟着他往前走。
在钢琴教室的楼边上有一条非常不起眼仅一人宽的小径,我一直以为是个死角,却不知道原来可以通到楼背后。拐了两个弯果然就到他的实验室了。
“原来我练琴的地方离你实验室这么近啊。你上次写给我实验室地址的时候,我以为是在校园另一头,走大路的话是要往另一个方向绕个大圈的。” 我惊叹道。
“难怪上次写了地址给你,也没见你来过,原来是以为在校园的犄角旮旯,嫌远不过来啊。” 谭天半开玩笑的说,语气里带着微嗔。
我以前没去主要是看不清他对我的态度,也不确定他有几分诚意,但是现在听他这么讲,似乎他曾经真心诚意的等我去,而不是随便说说的。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也问过我机房的电脑是否够我编程用,我当时没多想就回答够用了。难道是因为我没接受他的邀请去实验室,让他失望了,所以他后来都不来找我?
我一边在心里胡乱的猜测着,一边为自己找了个半真半假的借口:“我主要怕自己去用电脑打扰你做实验,我编程是菜鸟,经常写出个程序把电脑跑死了。如果把你电脑弄死机丢失什么数据就糟糕了。”
“那你更应该来找我求教啊,我给你指点指点,至少不会让你老死机。” 谭天却顺水推舟的坚持他的邀请。
跟他之前几个月不见踪影的冷淡相比,他今天热情得让我颇感意外。他竟然这么强烈的希望我去实验室找他,我心里暗暗乐开了花,笑着拱手作揖到:“好啊,那我先在这里拜师了,师傅大人在上,小徒这厢有礼了。”
谭天见我幽默的应承了甚是高兴。说笑间他领我进了实验室,已是晚饭时间,实验室里这会儿空无一人。
“你把湿外套脱了吧,你要觉得冷可以穿我的工作服,椅背上那件。”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琴谱递给我,“你把琴谱放到那张桌子上,那里有块电热台板,我打开给你烘一下,看还有没有救。”
脱下外套后我的确有点冷,但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穿他的工作服,只是接过琴谱说:“我不冷。” 琴谱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握在手里暖暖的,这股暖意也随之流淌到我的心里。
按谭天说的我把纸一张张铺开在电热台板上。绿绒布的玻璃台板下压着两张实验进度表格,除此以外只有左下角还压着一张照片。我凑近了一看,意外的发现竟然是我们在支教时拍的那张集体照。
我还从未见过这张照片,脱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收到这张照片的?我怎么没收到过?” 但是我心里其实更想问的是:你把这张合照放在天天都能看得见的位置上,是因为我吗?
谭天见我发现了桌垫下的照片,有些许难为情,但又很快遮掩了过去,说:“暑假回来没多久,系里就通知我去拿照片。你去你们系里问问,兴许忘了通知你。”
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