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宿舍楼下,我打算喊杨豆豆下来帮我上楼梯,谭天却拦住我说:“我背你上去。”
“啊?” 我大吃一惊,把头摇成拨浪鼓,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要。”
谭天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也太大了,从草木皆兵到昭然若揭,连个过渡都没有。楼道里人来人往的,我可不要趴在他背上接受大家的注目礼。
“干嘛?你害羞?你脚受伤,我背你上楼不是天经地义的嘛。再说那天送你去医院不是背过了嘛。”
“那……天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我也没害羞,我就是……” 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刚才还在说什么时候吃到豆沙,可这豆沙突然咬到的时候还怪烫嘴的不好下咽。
我脑筋一转急中生智想到一个理由:“女生宿舍楼里,男生不能上去的,传达室的大妈可在那里看这呢。”
谭天不以为然的笑笑说:“没事儿,我早就跟大妈打过招呼了,她同意了。” 说着朝不远处的大妈挥挥手。
大妈看见谭天后,从平日里那副容嬷嬷脸,立时转换成了一副令妃娘娘的贤淑关心样儿,满面慈祥的笑着,这变脸速度比川剧还快。这位大妈往日里甚是刻板,有一次王桦要帮我们女生搬个东西上楼,她都不允许,今天怎么到谭天这里就破例了。
我诧异的看着大妈难得的笑脸,又转头看看谭天,只好讪讪的笑笑说:“上次校庆表演时管后台那女生只让你进,现在这宿舍大妈也是只买你的账,你这老少通吃的秘诀是啥呀?”
“你不是要跟大妈争风吃醋吧?还不都是为了你,快上来吧。” 谭天说着弯腰想要蹲下来。
我没理会他,自己撑着楼梯扶手跳了两个台阶说:“你看,我可以这么跳着上楼,不用你背我。”
“你的寝室在五楼,等你这样子跳上五楼,你的膝盖就要报废了,到时候真成瘸子了,看你怎么办。” 谭天一把将我从上面那个台阶给拽了下来,固定在他身边,生怕我再乱蹦乱跳。
一计不成我再生一计,故意挑衅的说:“我寝室可是在五楼哦,你背着我能爬那么高吗?你的膝盖不是也擦破了。”
“那点小伤早好了,我能不能爬得上去,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谭天笑着冲我挤挤眼睛,一副 “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我的各种理由都被谭天驳了回来,实在无计可施,只好老实坦白:“ 楼道里这么多人,我不好意思让你背我。再说史云霞不也住这里吗,让她看见了多不好。”
“我就是要让她们都看见。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们俩光明正大的嘛,现在怎么又临阵退缩了?” 谭天飞扬的眉毛像是一封宣战书。
“我是想光明正大,可我没说想被照在聚光灯下啊,你不要矫枉过正嘛。” 我不服气的辩解。
“不是矫枉,这是我早就想做但之前没敢做没能做的。” 谭天突然不由分说的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你不愿意我背你,那我就抱你上去。”
我花容失色惊叫起来:“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好好好,让你背,让你背……” 事实证明当快吃到豆沙边时一定要当心,烫嘴的豆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像岩浆一样喷涌而出了。
谭天丢给我一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眼神,我乖乖的趴到了他的背上,谭天毫不费力的就把我背了起来。
走了没几步就有几个女同学迎面下楼来,本来她们叽叽喳喳的的在说话的,拐过弯来一看见我们俩,立刻噤了声。她们各自脸上的表情像万花筒似的丰富多彩,有惊讶和好奇,有激动和羞怯,有冷眼和不齿……她们还没走远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我隐约听见她们提到了谭天和我的名字。我像鸵鸟一样把羞红的脸埋到了谭天背上,谭天肯定也听见了,可是他好像并不在乎。
“你要累了,就把我放下来吧。” 我实在受不了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各色眼神了,又开始找借口。
“别说话,快到了!” 谭天根本不容我有异议,我只得闭上了嘴。
从一楼到五楼谭天走得步履稳健,呼吸匀称,我煎熬得坐卧不安,面红耳热,加把火就能熬成一锅赤头赤脸的赤豆汤。当杨豆豆打开寝室门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老母鸡变鸭,不对,是豆沙包变披萨的惊奇神色。随后她的杏仁眼立即满意的眯成了腰果,带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欣赏。她麻利的让开道,引着谭天去我的椅子边,就这几秒钟的功夫,还不忘丢给我一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胜利眼神。
谭天把我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椅子上,我为终于结束了聚光灯下的酷刑松了一口气。谭天直起身子微微喘着气,脸上泛起了运动后的红晕,他白里透红的脸颊让我突然想起了“说地”,我示意他把床头的“说地”拿过来。
“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只玩偶猪,我觉得它是你的儿童版,你看像不像?”
谭天深表怀疑的捧起“说地”左右端详,渐渐的眼里露出了笑意:“呵呵,这眉毛和眼睛还真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