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固定器终于被拆掉了,医生说我可以走路了,可是我才一迈步就摔了个趔趄,幸亏护士很经验的扶住了我。
医生毫不意外的说:“你这是长时间不走路,腿部肌肉跟大脑脱钩忘记怎么走了。腿伤病人刚康复时都这样,没关系的,练习几天就好了。”
我还以为拆了固定器自己就可以健步如飞了,结果还要重新学习走路,这让我十分沮丧,原来用进废退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呀。
我和谭天中午吃饭时间又增加了一个项目,扶我练习走路。受伤的脚长时间不活动,肌肉绵软无力,似乎没有力气支撑身体,我像只企鹅似的摇摇晃晃,比第一次溜冰还要狼狈。
“你先迈那条好的腿,站稳了再迈受伤的腿,然后试着一点点把身体重量加到那条腿伤。不要一下子把重心移过去。” 谭天在一旁搭着我的手示意我再试试。
我半信半疑的按照他说的做,慢慢移重心让脑子和腿都有准备过程,受伤过的腿虽然反应慢但还是渐渐能够接受大部分的身体重量。
“你怎么这么有经验啊?上次去看医生,他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医生哪管得了这么细致。这是上次我妈妈摔伤后我自己总结出来的,没想到又用上了。”
“你不用扶我,我试着自己走走看。” 我很兴奋自己迈出的这几步,跃跃欲试着独立走路。
“行,我到前面接着你。你看能不能走过来。”谭天向前走了十来步,张开双臂迎接我。
我一脚深一脚浅缓慢的挪着脚,谭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每一步移动。每当谭天非常专注在某件事情上时,就会微微眯着眼睛,乌黑明亮的眼珠把所有的光凝聚成一束,仿佛带着穿透力。这样的光在他捣鼓电路板时会有,在聚精会神写代码时也会有,但他从来没有把这样全神贯注的眼神给过我。他看着我时大部分时候眼里像闪着漫天星星,带着笑意,凝聚不成一束光。我曾心里暗暗希望,我要是能变成一块电路板,他是不是就会这样痴迷沉醉的看着我。然而现在他的眼光不止是一束光,简直成了卫星跟踪器,寸步不离的集中在我脚上,如果加个凸透镜,那绝对会燃烧。
我不想他只盯着我的脚,于是捣乱说:“哎,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像爸爸教小孩子学走路。”
谭天眼睛仍旧盯着我的脚一动也没动,嘴里却自然而然的说:“那以后就由我负责教咱们女儿走路好了。”
我被他这冷不丁冒出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吓得一哆嗦,两腿一软往前扑了一个趔趄。谭天眼疾手快的在我倒地前迎上来搀住了我。
“你……你满口胡言乱语。” 我羞得满面通红的想要推开他,“你……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谭天看我着急的样子吃吃的笑着说:“成语真多,用完没?”
“还有……信口开河,居心叵测……” 我不甘心的继续补充。
“哪有,我只不过是心直口快罢了。再说不是你说我像爸爸的嘛?”
“我是说你像我爸,又没说你像……” 我羞于重复他的话,卡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表达,“你偷换逻辑。”
谭天乐呵呵的说:“我像你爸,将来咱们女儿一定很像你,逻辑不是很通顺嘛。”
“为啥一定是女儿?这里逻辑就不通嘛?” 可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被套进去了,我这不是变相承认嘛。平日里我觉得自己伶牙俐齿的,可是跟谭天说话的时候我经常笨嘴笨舌的词不达意。
“我喜欢女儿,一个像你,一个像我。还要养一条狗。” 谭天顺竿子网上爬。
“为啥还能有两个?计划生育不会管的吗?” 踩了一个套后,好像就有种虱多不痒的无畏,我也不怎么在乎是不是接着踩套。
“你不是要出国去吗?那我当然得陪着你喽,不然哪来的女儿?国外不用计划生育,你想生几个我都同意。” 谭天越说越开心,一副马上就要光荣升级的幸福模样。
说实话,我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虽然小孩子总是很喜欢我。寝室里卧谈会时,有时大家会讨论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杨豆豆说希望将来有个女儿,她总是表现得恨不得一结婚马上生个孩子出来玩似的。寝室里别的同学对孩子性别各有偏好,却只有我说不喜欢小孩,没想过要生孩子。
据我观察谭天十分喜欢小孩,去年支教的时候他跟那里的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发自内心的享受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光,不像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害怕怀孕生孩子的痛苦过程,也不想面对养育孩子的种种艰辛,但是看到谭天聊起孩子时眼里闪着喜悦美满的光,像阳光下的一滴金色的蜜,我心中的一角被扯动了,突然莫名有种大无畏的勇气,想陪他一起实现这个愿望。将来我们要有两个女儿,一个像我,一个像他,从此我们就成了有血缘链接的亲人,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对了,我们还要养一条狗,他负责溜狗,我负责喂食,一大家子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