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愤恨悲痛之色。
“你可看清那人的模样了?”清苓问。
“马跑得太快,没看清。”楚山吸了下鼻子,抽噎道:“若不是因为我,我娘也不会成如今这样。”
他一哭,清苓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赶紧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最后从袖口里摸出来二两银子,放到楚山手里:“你不要哭,这些你都拿去,去给你娘治伤。”
楚山不去接银子,沉默了会反而扑通跪回地上:“我不要银子,只求女贵人肯施援手,救我娘一命。”
“要是能治好我娘,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的恩情。”楚山怕清苓不答应,边说边给她磕头。
清苓慌忙道:“你先起来。”
“这些银子你拿着,若你今后再不做偷盗之事,我就答应你,回府请了大夫,再给你娘治伤,你觉得如何?”
“真、真的?”楚山有些不可置信,他和他娘来汴京只有半月有余,却见过太多冷眼。楚山最初也想告官,却苦于无银子打点,眼看着希望慢慢破灭,不曾想真会有人相助。
楚山喜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对清苓连声道谢,最终还是清苓劝住他,两人才折返回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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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至酉时,夕阳垂垂下落,西边云彩烧得火红,余晖照进草棚里,洒在陈卓珺半张侧脸上。
他低眸翻阅一册治洪的卷宗,细密的睫毛垂下,侧脸温和安详,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
草棚盛粥的木桶已经见了底,流民也散去,只有零星几人在街上徘徊。
往日这个时辰,陈卓珺早已离开草棚,到内阁处理政务,可今日发生了这档子事,不得不绊住脚步,在这等着侍卫把清苓找回来。
喜儿在一旁听冬青说完,快要急哭了:“完了完了,如今城里这样乱,姑娘一个人去追贼人,万一出了什么事,该如何向夫人和老夫人交代……”
冬青听得额角直跳:“我家大人已经派人去找了,喜儿姑娘你省些力气,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你懂什么,姑娘从小便被身边人护着,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喜儿往陈卓珺那边看了一眼,那人始终面色平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得喜儿气不打一处来,“姑娘知道今日天气炎热,亲自做了解暑汤送过来,有的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偏偏如此晦气,还叫姑娘碰上了歹人。”
冬青“啧”了一声,道:“听你这的意思,难道能怪我家主子不成?”
“奴婢不敢。”
“你……”
两人争执不下,从远处跑来个侍卫,刚在棚下站定,便喘着粗气道:“清家老夫人听说晌午出的事,派府里的侍卫前来寻人。属下带人找了半天,也没寻见清家八姑娘的影子。”
陈卓珺从卷宗中抽回思绪,合上书页,起身走出草棚,对冬青道:“随我去找人。”
西市几条街把守的侍卫都搜了个遍,始终没找到清苓。直到清家的人来找,上下都知道了这是清大将军的女儿,更是一点不敢怠慢。
天光渐沉,傍晚有徐徐清风吹来,小巷里翠绿的柳条浮动,柔和地抚在清苓脸上。
方才一路跑过来竟不觉,他们走了这样远。陈山路上一直沉默不语,路上行人不多,夜风又柔和,清苓揉了揉眼睛,竟觉得有些困顿。
两人拐进另一条街,清苓远远看到迎面走来一群人,等看清来人的面目,清苓顿时没了困意。
正巧碰上陈卓珺一行人,喜儿先忧心忡忡跑过来:“姑娘跑到哪去了,把奴婢等人都急坏了,姑娘怎么敢去追贼人,有没有伤到哪,让奴婢看看……”
“我没事”,清苓看见陈卓珺眼都直了,直接绕过喜儿走到陈卓珺跟前,有些惊喜:“大人……是来寻我的?”
陈卓珺不语,清苓不好意思往耳后挽了挽发丝,踮了踮脚尖:“大人放心,我没事。”
她低头看见断了半截的衣袖,忙偷偷藏在身后,不自然地整理衣裙。
陈卓珺道:“八姑娘不见多时,清老夫人派人来问话,陈某这才来寻姑娘。”
言下之意就是,来找清苓他也是迫于无奈。
“哦”,清苓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是我想多了。喜儿,差人去给祖母传话,我没事。”
陈卓珺看她来时整洁的衣裙沾了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发丝中间还插着几根稻草。又把视线移到楚山身上,吩咐道:“拿下此子。”
话音刚落,人高马大的侍卫径直越过清苓,按住楚山的胳膊和脚,把他绑了起来。
陈卓珺道:“此子于西市抢掠他人钱财,罔顾皇恩,无视律法,即刻将人交由衙门处置。”
侍卫押着陈山便走,清苓急道:“这是个误会,他并非是贼人,我可以与大人解释清楚。”
“是与不是误会,八姑娘可自去衙门详述。”陈卓珺打断她的话,语气颇为冷淡:“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