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忍从皇宫回到青正司时,郝勇他们也都回来了,告诉他大力屠家和乔生坟茔都没有看到人。
他思忖一瞬,后怕地问道:“洞穴你们去了没有?”
郝勇恍然大悟,气愤地往自己头上猛拍一下,自责道:“我太着急了,没看到人就想着回来找大人想办法,却忘了去洞穴。”
“刑边和阿蔺继续去乔生坟茔,我们去洞穴。”薛忍边走边吩咐,到门口时突然停住,意味深长地对刑边说,“警惕宫里的人,别让凶手落入他们手里。”
刑边先是一愣,随后郑重点头。
薛忍和郝勇一行人一路骑行,到阿婉家后下马往小路走去,此时天光微明,山林有了清晰的轮廓,树叶在晨风中褪去宿雾,清晰的脉络如经纬一般隔成不同的人生。
到了洞口听见里面有低吼的呜咽声,连忙朝里奔去。在挖出白骨的坑边看到正努力在石头上磨绳子的吴不穷。他的嘴里塞着布团,一直“呜”个不停,企图让别人发现他。
薛忍上前扯下他嘴里的布团,郝勇替他解绳子。
“快去乔生墓前,芙蓉去了那里!”还未缓解布团塞久了的酸涩,他急忙说出此时的情况。
“早有人去了。”
听到他的回答,吴不穷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活动活动嘴角的僵硬和酸涩。郝勇解着绑成棕子的绳子,恨恨道:“她们也太狠了,将你绑成这样!”
吴不穷哂笑一声,阴恻恻地道:“狠的在那里。”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滩红色的泥块,血泥中和着森森白骨,还有一颗惨白阴青的人头。有些人干呕起来,捂着鼻挡住这冲天的腥腻味。
“那是周世安?”郝勇汗毛直竖,有些颤音。
“他自己找死。”吴不穷眸光黯淡,他想阻止这一切却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绳子解了大半,薛忍拉他起身,将剩下的绳子抖落。因为磨绳子磕到了他的手,此刻正血迹斑斑。薛忍看到伤痕深了深眼。
“你就会逞能,”郝勇看到伤痕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叫你别去偏要去。你有几条命可以送出去给别人杀,怎么不将你剁成泥!”
“行了,担心我就担心我,”他撕掉胡子,朝郝勇伸出手,啧道,“快来扶你哥哥,哥哥我快被捆麻了。”
郝勇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下次别让我来给你收尸!”冷哼一声自己先走了。
“别来就别来,谁稀罕你来。哥哥有的是红颜知己。”吴不穷朝他的后背力争挽回面子。
薛忍后槽牙龃龉一番,脸色黑沉,粗鲁地将他打横抱起往洞外走去。
“诶……大人……”吴不穷惊呼一声,看到这个娘们式的公主抱全身僵如铁板,尴尬提醒,“我,我……是男人,大大人,慎慎重。”
闻言薛忍才反应过来,又粗鲁地将他抛下,沉脸离去。他一定是疯了居然会那样抱他,还是一个既风流又有怪癖好的男人。
“哎哟!我的屁股,”吴不穷摸摸他的屁股,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不提醒他了,反正我早就名声在外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爬起来揉了两下一瘸一拐地跟上他们。几名跟来的士兵自觉地留下处理那滩红泥。
到他们下马的地方时,吴不穷见薛忍和郝勇都坐上马背正等他,还有几匹马要留给洞里的士兵。他看了一眼后朝郝勇走去。
“拉哥哥一把,”吴不穷伸手给他,“这么多年都是我们两人搭挡,别不顾旧情哈。”
刚刚薛忍的举动让他有点不安,莫不是他才是那个断袖?若真这样的话还是远离一点为好,别到时他这个假断袖被真断袖毁了清白。
郝勇倨傲地扬起下巴,把手伸出去,一脸不屑说:“要不是为了办案才不让你坐。”
吴不穷抓手就势上马,在他背上一拍,哂道:“知道了,你大公无私。骑快点。”
三人又往乔生墓地赶去。乔生的墓在慈相寺的山下,他生前在这里作画、听经,二人又在此相遇,所以当年阿婉将他捞出来后,芙蓉让她葬在这方清净之地。
等他们赶到时看见芙蓉正跪在乔生碑前,阿婉立在她身后,刑边几人和宫里的人在一旁架刀对峙。
薛忍下马走过去,刑边几人带着手下收刀行礼。另一方乃是禁卫军,专门守卫皇宫,听从皇帝调度。
统领力泽西见薛忍到来,也收了兵器,挑衅道:“薛掌司,这是什么意思,想与宫里作对吗?”
“力统领执刀要胁我的人,不也是在跟青正司作对吗?”他袍襟划了一个弧度,站到了力泽西的对立面。
力泽西反被他将一军,咬了咬牙,肃声道:“这两位是太后点名要的人,我奉命捉拿。还请薛掌司行个方便。”
薛忍平道:“她二人是我青正司的主犯,理应归青正司审判,任何人不得动用私刑。”
“你连太后的旨意也敢违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