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简直是荒唐!
且不说,她这副花容月貌的模样,扮作书生能不能惹人信服,已是荒唐;再则她一个小娘子,并一个蹒跚老妇来这荒山野岭之地做什么,近年盗匪又频出,她也不怕危险?
周先生看了看崔题一眼,想看看这位官人管不管闲事。
只见崔题淡漠地夹起肉脯吃菜,一副干卿底事的模样。
他想起来崔题刚入仕的时候,虽然年轻气盛,热衷于改革,可这些年已被官场打磨了许多,变得冷锐起来,帮人只帮三次,事不过三,以及那种自寻死路的人事,他绝对不管!
乳娘拍拍潘沐柠的手安抚道:“阿郎莫慌,老奴给你换盏碗去,也寻一把扇子来给你扇扇风!”
她说罢,追着小二进店里去了,独留那嫩生生的潘沐柠坐在外头。
除了崔题这桌,亦有两桌旅人盯着她瞧,其中两个闲汉露出垂涎三尺的笑容,引得潘沐柠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们,双手无措地捏紧了衣袖。
妇人许久不出,崔题突然抬起头来冲一旁的守卫示意:“李青,你去看一眼!”
李青打小就跟着崔题了,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点头领命,绕着墙根悄悄走到后院去。
没一会儿回来了,李青坐下来看了看崔题和周先生,欲言又止。
崔题和周先生当即都明白了。
周先生作为崔题的幕僚判官,跟了他七八年了,与这几人也都养成了默契,心照不宣。
不过,他仍是佩服崔题的机警,单凭一个眼神,便看出端倪了。
潘沐柠又坐了一会儿,没见乳娘出来,她已经着急了,幸好小二寻了出来,说:“小官人,里头的雅间空出来了,您随小的到里头坐吧!”
“我乳娘呢?”
“在里面等着了!”
潘沐柠毫不迟疑,立即起身逃也似的跟着小二进去了。
待进了雅间,里头居然没有乳娘,反而坐着另一个店小二,冲着她笑,有点诡异。
她方要回头询问领路的店小二,却被身后之人冲上来捂住了口鼻,而领她进来的另一个店小二拿出了绳索捆住她全身,又拿出黑漆漆的麻袋套上。
她挣扎,也只剩了呜咽声,吓得哭了出来,然而无济于事,她被堵住了口鼻,根本无法求救。
便在此时,忽然有人破门而入。
“监官在此,谁敢在歙州地界犯事?不要了你们的狗命?”
那两店小二察觉事情不对,遁窗而逃。
潘沐柠得救,从黑麻袋里重见天日时,见到的是方才露天茶棚里,隔壁桌的华服年轻公子。
公子负手而立,俯眸看着她。
那半窗的牖光刚好透进来,照亮他通身,丝罗华服微烁、面如冠玉,天姿玉容,宛如神祗般。
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两个侍卫,一人亮出告身牒牌之后,把牒牌收了回去,另一人正在给她松绑。
她得救之后有些虚脱,但心底扔淌过劫后余生的喜悦,再看眼前的公子,不再觉得他的眼神冒犯了,反而似亲人般。
潘沐柠起身之后扑过来抓住公子的衣袖,就像往时在家里,因为恐惧而奔到父兄身边抓着他们的手那般,回头看着那两名店小二,见已经逃走,她才松了口气,气喘吁吁对崔题说道:“公子……公子,多谢你!但是我乳娘……”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急了起来,“我乳娘,我乳娘还在他们手里,可否救救我乳娘?公子,可否救救我乳娘?”
崔题不置可否地挑眉:“你乳娘?”
这女人生得漂亮,却如此愚蠢?
话音刚落,那老妇人突然从后院奔了出来,也是喜极而泣般呼喊:“阿郎,阿郎,老奴在这儿呢,老奴没事!幸好阿郎也没事!天杀的这些歹人,竟敢在驿站里为非作歹!幸好得公子相救,呜呜,公子乃大善人啊!呜呜……”
“妈妈!”
潘沐柠刚要奔过去迎接,却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脚底浮空,栽了下去。
幸好崔题揽住了她的腰肢,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潘沐柠迷迷蒙蒙的,想不清,便昏了过去。
崔题一瞧她的面色,便知她中毒了,不由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