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颜色又重新回到她脸上:“当然是假的,我是唬他随便说说,成天打开窗看见花就想到下面埋着死人,多瘆得慌呀!聂子穆动手的话都处理得很干净,不会留下任何可能成为痕迹的东西。”
希冀随着虞曼鸢带着笑意的声音而熄灭,裴舟心中怒斥自己今天真是疯了,先是因为虞曼鸢短暂流露的脆弱而心软,接着又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找到秦良和建平的尸首好让他们魂归故里。
裴舟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冷冷甩了一句“要下雨了,走吧。”
但当两人走到方才停车的位置时,却双双愣在原地——黑色的迈巴赫早已不见踪迹。虞曼鸢下意识与裴舟四目相对,随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打完后对裴舟道:“违停,被拖走了。”
“这附近偏,叫最近的人过来接我们都要一个小时,但这雨,”虞曼鸢说着伸手接住一颗堪堪落下的雨滴,“已经开始下了。”
裴舟一言不发走到马路边,试图拦下过路的出租车,但几分钟后裴舟就放弃了,暴雨眼看着就要来临,所有车辆都是疾驰而过,根本不会为他驻足。裴舟一面捋了捋被风吹得飘散的头发,一面环顾四下对虞曼鸢道:“前面有公交站,先坐公交到市中心?”
在问出这句话那一瞬间,裴舟就已经做好被虞曼鸢一口回绝的准备了,他实在想不到虞曼鸢这样精贵得像一朵娇花似的女人,赶在高峰期去挤公交。但虞曼鸢什么都没有说,淡淡点头后便踩着高跟鞋向站牌走去。
广播中机械的女声正在播报着即将登陆的台风,车厢内格外拥挤,人声嘈杂,不少乘客暗暗侧目向虞曼鸢投去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她都显现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突兀,但那些目光都被裴舟的冷眼挡回去。
裴舟敏锐地注意到,坐在虞曼鸢身旁的那个戴着眼镜一派学生模样的男生,自他们一上车开始就将目光就紧紧钉在虞曼鸢脸上。直至看出虞曼鸢正要下车,他才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似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脸颊绯红对虞曼鸢道:“你好,那个,可以加一个微信认识一下吗?”
虞曼鸢似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斜眸轻笑挽住裴舟,“我已经结婚了。”
男生望着虞曼鸢挽着裴舟翩然离去的背影,表情尴尬中夹杂着难以置信。
裴舟有一瞬间愣神,但迅速反应过来那不过是虞曼鸢随口诌的拒绝理由,于是并未否认,而是沉默着接受了这个说法。
从公交上下来后,虞曼鸢脸上温软可亲的笑意仿佛没存在过般迅速一扫而空,若无其事上了来接他们的那辆车。
回到白楼后裴舟仍觉得今天的一切,尤其是与老林的相见,仿佛是他做的一场梦,他攥着手机将短信和通话记录看了良久,仍然不舍得把它们删去,他唯恐删除这些痕迹后,今天发生的一切就真的变成了他做的一场美梦。
咚咚咚。
“阿舟啊,我给你熬了姜汤,快来喝点。”乔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唔,就来了。”裴舟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迅速将他依依不舍的东西都删除,把手机重新藏进地板。
氲氤的水雾从姜汤碗里升起来,裴舟端着碗对乔姨道谢。与裴舟的处变不惊不同,乔姨正襟危坐,担忧地看着他问,“虞小姐的车被拖走了,还淋了雨,这......”乔姨心说这要是换成前几天的那几个保镖,干出这种事怕是当场就会被去缅川种植园当苦工了,裴舟居然还能安然回来,但她换了一种更为委婉的说辞,“这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裴舟一哂,笑着将话甩回去。乔姨也便不再好说什么,啧啧摇头离去。
温暖的水雾同样充斥着整间浴室,虞曼鸢双臂环膝蜷缩在浴缸一角,眼神空洞而飘渺。一些褪色的记忆从水汽中缓缓浮现——
任谁第一眼看见聂子穆,都绝不会想到这个常年西装革履气质斯文的人,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毒//枭,手中掌控东南亚地区黑色产业界赫赫有名的聂氏家族。
两年前的虞曼鸢也不例外。
“你知道到我身边都要做什么吗?”聂子穆指指不远处,吧台边的两个姑娘一边笑语嫣然与同座的男人们调笑,一边又从口袋中掏出花花绿绿的药丸,哄着他们吞下——美//色是捕猎笼,她们稔熟地引//诱这些男人们一步步走向致命陷阱。
虞曼鸢眯起眼睛似笑非笑,俯上他肩头,宛如调情般耳语:“我不用知道,因为我是来——杀你的。”说着,她当真迅速掏出匕首向聂子穆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