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恒擦过汗,披上运动外套,弯腰将篮球和毛巾装进尼龙包,随意地斜挎在身后,问:“我出门前煮了咖喱,一起吃饭吗?”
“当然要吃!”
夏知焕牵着帅锅等在一旁,闻言自然而然地应允。
走到半路,陆予恒说起对那几名社会青年的最终处理:“先动手的那个,不是初犯了,情节恶劣,拘役六个月,另一个三个月。”
夏知焕算了下时间,惊道:“这么久吗?那他们要在牢里过年了?”
陆予恒自然不会告诉夏知焕,他托人施加了不少压力,只道:“不算久吧,罪有应得。”
夏知焕轻叹一声。
陆予恒问:“怎么了?”
“就是有点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要这样。”
陆予恒凉凉道:“懂就和他们一样了。”
这话说得有点哲学,夏知焕琢磨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有点道理,但不多。”
陆予恒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过了会儿又道:“我听说了点他们的经历,想知道吗?但是听了你可能不会高兴。”
夏知焕点头:“想听。”
“他们几个都是本地人,先动手的那个区体校练跳水的,比我们小了两岁,水平不错,得了挺多奖,但家里是单亲,收入低微,条件不够好,关系也不够硬,所以入选市队时被刷下来了。”
“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就开始自暴自弃,何况他们这种从小练体育的,也没法兼顾文化课,高考成绩自然很不理想,之后随便进了个大专,读了一年就辍学了。”
“他打从心底怨恨自己父亲没能力,自那之后,便很少回家了,和几个朋友做点小生意,当当黄牛,卖卖票卖卖鞋,赚得还不错,如此这般,身边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了起来,也染上了赌。”
“学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夏知焕问。
“第二天我去了趟警局,见到了他父亲。”陆予恒语气很淡,不带任何情绪,脚步却慢了下来,“他腿脚不好,说年轻时摔断了腿,现在走路也很艰难,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有七十了,身体不好,也没法工作,只能每月拿个低保。”
夏知焕听完心里堵得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要不……还是……”
陆予恒猜到她会这么说,只道:“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吧,他父亲这边,再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夏知焕思忖片晌,说:“其实也是,孩子长成这样子,很难说家长没有责任。”
陆予恒赞赏地看她一眼:“恩,不好做评判,我们交给警方就好了。”
“另外几个呢?”夏知焕又问。
“普通的混混罢了,是他刚认识酒肉的朋友,跟着他是因为他大方,爱请客。”
二人说着走进电梯,小姑娘脑袋微垂,看起来有点沮丧,陆予恒注意到她眼角处新长的细嫩肌肤,问:“伤都好了吗?”
“好了,就是有点儿痒。”夏知焕边回答边收紧帅锅的狗绳,让帅锅贴着她的腿坐好。
陆予恒刷过电子卡,转身道:“我看看。”
说完,俯他身凑过来,长眸微垂,眉间皱起很浅很浅的川字,视线一寸一寸地巡查她眼角的伤处,随后启唇道:“是好多了,还有点儿疤,给你的药膏记得一天涂两次,别抓。”
低沉微哑的嗓音很轻也很近,薄薄的呼吸喷洒在夏知焕的侧脸,带着他身上清透的琥珀木香,夏知焕不自觉地向后仰了半寸才应声,“知道啦,每天都在涂。”
陆予恒说:“别嫌我烦,每次看到这伤口我都特别后悔,为什么要上楼去拿那件衣服。”
“你别这样想,这件事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
“怎么会没关系,我们小姑娘都破相了,没保护好你就是我的责任。”
陆予恒最近因为这件事,情绪一直不高,眉宇间总是笼着淡淡愁绪,夏知焕好想把他的眉头摁平,她也这么做了。
夏知焕伸出细长的手指点在陆予恒的眉心处,轻轻地按了按,提议道:“学长,明天双休日,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出去玩一下吧?”
小姑娘指尖温度偏凉,陆予恒配合地舒展双眉,维持着与她平视的姿势,问:“去哪儿?”
老实说,自从那日之后他就有了心理阴影,特别害怕小姑娘单独出门、晚上出门,做个梦也都是她被恶狗咬、被坏人追,巴不得小姑娘天天在他眼皮底下呆着。
“去一个我很想去,但是没去过的地方。”
回到陆予恒家之后,夏知焕自觉地换上拖鞋,在厨房洗了个手,然后趁陆予恒回房换衣服的功夫,替自己和陆予恒各倒了杯冰箱里泡着的百香果汁,包括帅锅的晚餐也一并弄好了。
而陆予恒将方才运动时穿着的T恤,丢进洗衣篓,简单擦了把脸,待他走出房门,夏知焕和帅锅已经各自寻了个舒服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