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流如织,秦逢时已在单州出了名,路过的人都对他多看两眼,或横眉冷对,或笑脸相待。
秦逢时领着明月进了一条偏僻幽长的小巷,避开众人的耳目。
“这线索很重要,我本来就要跟你说。”秦逢时拍了记自己的脑袋,“姜家的厨娘苏虹平有个女儿,叫做苏螓。苏螓、苏瑾,是不是很接近?”
明月点头,但疑惑:“这个线索,重要在哪里?”
“姜家私下有一个流言,姜蔚之所以会被谋杀,是因为她血统不纯。”秦逢时凑得极近,他长而翘的睫毛在明月眼里根根分明,明月盯着他眼底的一抹青,眉头微蹙。
“什么意思?她不是姜家人?”
“没错。传言姜霁当年野心勃勃,想当上姜家之主,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玉神女,活不过二十八岁。因此,姜霁一生下女儿,就把她换了出去。”秦逢时露出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想吊明月的胃口。
“和厨娘的女儿对调了?”明月抬眉。
“对!二十八年前,姜霁怀孕将要临盆之时,姜府之中,有一厨娘也正是十月怀胎。两人都生下了一个女婴,前后相差不过一日。”
“这么巧!”明月蹙眉,“不过,若因此便说苏螓才是姜霁的亲生女儿,还是牵强了些。”
“自然还有别的证据!多年来,姜霁一直对姜蔚漠不关心,反而时常对苏螓嘘寒问暖,这些整个姜家都看在眼里。姜霁不仅将苏螓收为自己的贴身侍女,给她最好的吃穿用度,五年前,姜霁还费尽心思为苏螓挑了一个上好的婆家,风风光光把她嫁给了登州的富贵人家。”虽然刻意压着声音,但秦逢时说起故事来,仍是一种荡气回肠,说书人的口气,“就连‘苏螓’这个名字,也是姜霁所赐。”
“登州。”明月重复着,她凝着秦逢时近在咫尺的脸,风神俊朗,长而美的鬓角往下,是朝里收紧的下颌线条。
“你说,这凌夫人,会不会是苏螓的姐妹啊?”
明月缓缓摇首,眸中有挥不去的哀色:“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南灵楼。
玉神女身边有十位使者,平日里,只有她们同玉神女住在南灵楼。使者皆着专属的淡黄外袍,蒙着面纱。其中有五人负责对外传达旨意,五人负责照顾玉神女的起居。
秦逢时和明月先是将齐秋煜所收密旨的字迹,与姜蔚生前批阅留下的其他字迹相核对,确认那密旨是姜蔚所写。然后开始一个个地审问使者。
“两个月前,你可曾将一道姜蔚的密旨传给德善堂的堂主齐秋煜?”秦逢时问第七位接受审讯的使者。
“是有那么回事。”那人瘦瘦高高,板着脸道,“如何?”
“密旨里说了什么?”秦逢时问。
“我不知道,蔚神女给我的时候,密旨已是封好的。”
秦逢时道:“她当时神色可有异样?”
“不记得了。”
明月目光一转:“你们十人,常伴蔚神女左右吗?”
使者的语气缓和了些:“并没有。蔚神女不喜别人打搅,经常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膳食也只许放在门外的条桌上。”
“她平时都吃些什么?”明月好奇道,“玉神女也需要一日三餐吗?”
“自是不必,偶尔吃些雨露蔬果。”
秦逢时无法接受:“就这些?也太清苦了!那做人还有什么滋味。”
使者冷哼一声:“蔚神女自幼辟谷,自是与尔等俗人不同。”
明月按住秦逢时预备提剑的手,她微微俯身,带点压迫地问使者:“据我所知,蔚神女是在十三岁继承神魄的,你为何说她‘自幼’辟谷?难不成……”姜蔚从小就确定会成为下一任玉神女?
“……”使者的神色一下子慌乱了,“我姜氏乃神女之族,族内之人辟谷修道,有何稀奇!你们问完了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明月从容一笑:“一日破不了案,就一日举行不了涅槃礼。大礼未成,新任玉神女难免会遭人质疑。还望使者大人分清主次。”玉神女历来住在南灵楼的顶层,但由于姜蔚被害,秦逢时强行封锁了她生前住处,现任玉神女至今仍住在姜家,未搬入南灵楼中。
使者沉了口气:“你们还想问什么?”
秦逢时道:“蔚神女并非姜霁亲生,是也不是?”
使者怒火中烧:“蔚神女自是姜大人所生!还请你们不要轻信流言蜚语!”
“有什么证据吗?你凭什么如此肯定?”秦逢时冷冷道。
“这还需要证据?荒唐!”使者气喘着想了想,“她们两人的眉眼简直一模一样,那还不是母女?”
明月垂下眼,哀惋一叹:“真遗憾,没能见到蔚神女身前模样。”
另外九位使者并没能提供更多的线索,明月和秦逢时准备去往姜家之时,赵捕快追上来报告:“秦神捕,我们在姜蔚的床铺下面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