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卡给办了!
8栋离小区门口很近,两人走了不到五分钟,就抵达了楼下。贺之洲按下电梯键,两台电梯同时往下,左手边抢占先机。
两人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正准备关门,一位穿着花衬衫的阿姨领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急急忙忙赶来。
“等一下!等一下!”
贺之洲立即抵住开门键,等一大一小进来,热心问道:“大姐几楼?”
女人喘着粗气,笑道:“18楼。”
本以为是件举手之劳的好事,却没成想演变成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看起来一脸乖巧的小女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够得着的楼层全按一遍,从2楼到12楼,无一幸免。
她要是再高点,估计可以霍霍更多。
贺之洲和曾巧兮对视一眼,而后齐刷刷看那位上了电梯就开始看手机的阿姨。
约莫是感受到了注视,女人从手机中移开视线,看了眼自家闺女,赞道:“宝贝真聪明,全按了,一个都没落下。”
贺之洲望着那堆密密麻麻、亮着蓝光的圆形按钮,嘴角向下,眸光一转,学着小女孩的样子伸手将剩余的12层全部按了个遍。
此时,电梯门刚好停在二楼,他拉着曾巧兮夺门而出。
曾巧兮隔着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望见了女人凶狠的目光。
她心头一颤,咬了咬唇,收回自己的手腕,语气稍显无奈:“何必跟小孩子计较呢?”
贺之洲走进隔壁电梯,抵着门边望向她。
“那个女人仗着自己住得高,就放任孩子霍霍别人,这么没有公德心,给她点教训又何妨。再说,我本来好心帮她们,她却恩将仇报,那我只好以毒攻毒了。”
曾巧兮沉默着没说话,她一向奉行的原则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若是只有她一个人,一定会忍了,直接去寻隔壁电梯,还会告诉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对不公的事情向来没有这种敢于反抗的勇气。
“我妹妹就和刚刚那个小女孩差不多大,若是她这么捣蛋,我妈一定会罚她一星期不准看动画片。”
叮——电梯停在了六楼。
贺之洲看了眼曾巧兮,抬腿出了电梯,挥手告别:“那么,晚安,师傅。”
门缓缓闭合,就在少年以为等不到回应的时候,门内忽的传来女人轻柔的嗓音。
“晚安。”
又轻又柔,似手心突然被狗尾巴草挠了一下。
贺之洲愣在原地,鼻尖萦绕的茉莉花香提醒着他,刚刚那句“晚安”不是错觉。
他仍记得第一次见曾巧兮的场景。
那天她扎着低马尾,站在杜以衡身后,头发刚过肩,穿着有点宽松的白大褂,手里抱着文件夹,表情淡漠,看透了生死一般。
他能从众多医生中注意到她,不是因为她出众的容颜,毕竟比她好看的护士也不是没有。
他记住她,是因为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一股独立于医院之外的味道。
让他忍不住想起附中花坛里默默盛开的茉莉花,翠绿的枝叶,洁白的花苞,一到六月,就香气四溢。
香气不如桂花那般浓烈,只有慢慢走,静静嗅,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在终年被消毒水笼罩的医院,这种味道就好比沙漠中的绿洲,六月的飞雪,砂砾中的珍珠,世间罕有。
让人忍不住想要珍藏。
翌日,曾巧兮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徒弟的作业。
流畅的字迹整齐地平铺开来,以为必是一手“草书”在等着自己的她倒是有几分意外。
一路看下去,诊断基本没有什么问题,用药也很精准,最重要的是,他所用之药,基本都是所有可替代药品之中价格最低的。
很多医生在给病人开医嘱时,都以药效作为首要考量的因素,而鲜少有人能兼顾药品的价格。
而他,竟能考虑到这点,让她颇受动容。
顶尖的医生必有一颗仁爱之心,将他人的生命视作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懂得将心比心,从病人的角度考虑问题,终难成大器。
很幸运,她的徒弟是位可造之材。
随后的一个月,贺之洲明显感觉曾巧兮给他安排的任务变多了,从早到晚,从查房到观摩手术,一刻不停。
就连邱鸿飞都看不下去,同情道:“你是不是得罪曾医生了?我怎么感觉她最近对你——格外严苛,都有点变态了。”
难得能喘口气的贺之洲瘫在椅子上,哀叹:“估计是上次透气被她抓住了,她以为我太闲,所以让我多干点。”
邱鸿飞啧了一声,给贺之洲递了块小饼干过去,后者接过,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你要不也给曾医生送点小零食,这样,她也许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