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国庆。
对于别人而言,这是难得的长假,可对于医生来说,这是一年之中除春节外最忙碌的时候。
仁和的心外科一直是龙头,别的医院治不了的疑难杂症都往这边送。
不仅如此,放假致使人们放松警惕,醉酒后闹事、车祸受伤的情况比比皆是。
曾巧兮每天都在连轴转,除了睡觉几乎全在医院。
不是在手术台,就是在去手术台的路上。
客厅电视,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近日阴雨绵绵,一辆客车在夜间通过山路时,不幸发生了侧翻,车上载有五十多名乘客,死伤严重,有关部门正在全力抢救。”
正在厨房洗葡萄的曾巧兮眼皮一跳。
下一秒,值班医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让她赶紧回去抢救病人。好不容易腾出半天休息时间的曾巧兮当即抓了个外套就往医院赶。
医院门口,亮着紧急避让灯的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从往大门口驶入。
“情况怎么样?手术室准备好了吗?”曾巧兮气喘吁吁地问。
老孙把病人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皱眉道:“一共有四个伤者送到了咱们科室,有一个心脏遭到严重挤压,情况很严重。”
曾巧兮接过CT单,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她和最有经验的老孙接手了最复杂的一台手术,其余几个主治医师纷纷负责剩下的三个伤者。
“师傅,我可以去观摩吗?”
“赶紧去准备。”
众人走进手术室,神经如弦般紧绷。
伤者心脏遭到挤压,严重变形,血脉爆裂,心脏输血功能严重受损。几番抢救,生命体征仍不稳定。
“实在无能为力了,放弃吧,曾医生。”手术持续到第六个小时,老孙忍不住劝道。
“再试试别的方法,也许还有救。”
老孙扫了眼那近乎不成型的心脏,不忍地别过头,长叹一声。电音在一片死寂中炸开,心电图骤然萎缩成一条呆板的直线。
命若琴弦。
曾巧兮如坠冰窟,眼前猛地一黑,耳边回荡着电音的嘟嘟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栽。
天旋地转之间,她伸出手,拼命得想抓住什么,可四周漆黑一片,天地寂静无声,不见一丝光亮。
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深海,逐渐被黑暗与冰冷充斥,一点点下坠,没有尽头。她喘不上气,连四肢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就在她快要放弃挣扎之际,手腕处却突然被人紧紧攥住,力量被源源不断地输入,温热的触感唤醒了僵硬的身躯。
眼前似乎有光亮涌入,她奋力一跃,终于浮出水面,入目是一双明亮关切的星眸。
即使隔着口罩,头套,她也认得出来,这对眸子的主人。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曾医生?曾医生?”
听觉去而复返,曾巧兮努力扯了扯嘴角,站直身子,面如纸色。
老孙朝贺之洲使了个眼色:“小贺,赶紧带你师傅去休息,后面的交给我们。”
贺之洲赶忙点头,扶着曾巧兮的胳膊往外走,回到科室,一个人都没有。
他倒了杯热水递到过去,“师傅,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会跨的。”
曾巧兮抿了口热水,唇上结的“霜雪”慢慢化开。
“没事。”
似雪落下的声音。
钱上好推门而入,眉头拧成个“川”字,看了眼曾巧兮,本是心疼半是责怪道:“小兮,没事吧?我听说你做手术途中差点晕倒了......”
曾巧兮放下水杯,站起身,朝钱上好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主任,是我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影响工作了。”
钱上好瞪她一眼,气急败坏道:
“谁怪你了?这孩子......你都半个月没休息了,铁人也有熬不住的时候,这样,我给你三天的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回来,我可不想医院传出医生猝死的消息。”
说完不等曾巧兮反驳,急吼吼朝贺之洲交代:“小贺,现在就送你师傅回家休息,确保安全把她送回家。”
贺之洲连忙点头。曾巧兮闭了闭眼,压下心口阵阵涌起的恶心。
“那谢谢主任。”
待钱上好离去,贺之洲伸手去扶曾巧兮,想送她回家,却被其避开,“我自己回去就行。”
贺之洲望着眼前气若游丝,却还倔强得不肯服软的女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既然答应了钱主任,就不会食言。”男人抄起她的包,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曾巧兮无奈,缓步跟上。
男人走出几步,又板着脸退到她面前,双颊鼓鼓的,像个受气包。
“要不要扶你?”
曾巧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