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一点一点渗透到四肢百骸。
路漫漫心跳一滞,回头。
藏在暗处的土拨鼠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掩嘴窃笑。
男人对窗台后面无数双兴奋的眼睛置若罔闻,深情款款地看向一脸呆滞的路漫漫,莞尔一笑:“路老师,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斜阳懒困,晚风轻拂过女人额前的碎发,一如阳春三月刚刚抽芽的柳枝,摇曳生姿。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藏在青丝下,晦暗不明,叫人看不清神色。
路漫漫抽回手腕,不解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这家伙在搞什么?公开都不和她事先打声招呼?
贺兰阙暗戳戳往她身后使了个眼色,随后将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肩上,凑到她耳边,俯身低语:“老头在你身后,别回头!”
路漫漫下意识想要回头去看,却被男人搭在肩上的手按住脖颈。
力道不重,存在感却极强。
西瓜味扑鼻而来,比上次还要浓烈几分。
男人略高一度的体温隔着淡蓝色衬衣布料传来,路漫漫僵住,这一瞬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怎么摆都觉不自在。
校长大人背着手走来,斥道:“贺兰阙,胳膊放下,这么多人,成何体统!你不要脸,人家路老师还要呢!”
贺兰阙耸肩,不以为意地收回爪子。
训完自家儿子,校长大人忽的换了副嘴脸,笑意盈盈地上前。贺兰阙自动往旁边避让一步,相当有眼力劲儿。
贺远握住路漫漫的手,语重心长道:“漫漫啊......”
路漫漫心肝一颤,惶恐地看向校长大人,轻咳一声,一脸认真道:“校长,我还是习惯您叫路老师。”
校长大人板着脸,拍拍她的手,更加认真道:“那怎么行!咱们以后可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叫生分了可不好。”
“......”
路漫漫满脸黑线,只得暗中将目光投向贺兰阙,求救。
男人斜斜一笑,配合地开口:“老头,我和路老师正准备去吃饭呢,你有事就先去忙。”
“什么路老师,是漫漫,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怪不得一把年纪还娶不到老婆!”贺远瞪他一眼。
路漫漫不厚道地笑了。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照顾好漫漫,不然有你好看的。”校长大人放完狠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到我吃瘪,你心情挺好啊!”贺兰阙斜了眼憋笑的女人,兀自把腿往前走。
路漫漫快步跟上,嘴角笑意不减,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抖了出来:“我只是觉得,你在你爸面前,才像个人。”
贺兰阙步伐稍顿,收紧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那我在你面前像什么?”
“畜生。”
极为顺畅的接话,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见背地里经常这样骂他。
“......”
饶是贺兰阙再怎么厚颜无耻,脸色还是有一瞬间僵硬,招牌般的笑脸此时再也挂不住,关张打烊。
不过老狐狸终归是老狐狸,眸光一转,当即想出了新的损招对付她。
“漫漫啊......”
女人笑容干在脸上,头皮微微发麻,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她扫了眼贺兰阙,一副白日见鬼的神情。
果然还是轻敌了!
此后几天,贺兰阙真的把对她的称呼从“路老师”换成了“漫漫”,而且每次都不忘在后面坠个意味深长的“啊”字。
极尽阴阳怪气。
他每叫一次,路漫漫就多打一次寒颤。
李蓝秀看了眼紧抱双臂的徒弟,叮嘱道:“漫漫,最近天气转凉了,你记得多穿衣服,千万别感冒了。”
路漫漫苦笑着点头,恨恨地刮了眼某个正偷笑的男人:“谢谢师傅关心,我身体好着呢,放心。”说罢,脱下外套,在椅子上坐下。
李蓝秀往贺兰阙的方向瞄了眼,凑到路漫漫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班顾硕颀这次又考了第一,这孩子脑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真真是聪明,不过,他们到了现在这个年纪,都不免有些别的小心思,你可注意点。”
路漫漫秀眉一拧:“师傅是发现了什么?”
李蓝秀下意识瞟向贺兰阙,暗戳戳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欣慰点头。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我看见——他和你们班的贺兰澈,在操场后面拉拉扯扯,样子很是亲昵。”
李蓝秀顿了顿,继续道:“这事儿你可得上点心,一个是万众期待的状元,一个是校长千金,这事万一处理不好,你万死难辞其咎。”
被点拨后的路漫漫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可......只要他们不影响学习,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我也不好从中干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