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被几位帝君带在身边养大的？”陆机手下笔耕不辍，嘴上单刀直入。
宸鸢安安静静地垂目，语气恭敬：“回师父，是的。几位帝君将我带在身边八十年，此后我就去了书院。”
“几位帝君亲自为你做的启蒙？”
宸鸢面对陆机审视的眼神丝毫不退缩，目光坚定地看回去：“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年少时我以为帝君们只是单纯将我带大，后来才反应过来我接触的都是为君之道。”
宸鸢年少时跟在叔叔们身边，一没学仙法，二没进行启蒙教育，而是一直隐身跟在叔叔们身边，没人时才会现身。所以她刚入书院时和其他的小仙童们比差了一大截，字都不识多少。
而她学到的，则是上位者的为人处事、眼界，以及，，，天下大义。
现在她和叔叔们离了心，天下大义四字却是深植心中。
所以她看不惯戚严的性别歧视，因为他是老师，学生会是未来的掌权者，掌权人的态度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在尘世镜中看到小仙人们被梦魇侵蚀时，嫌弃归嫌弃，出手却毫不犹豫。
在她心中，上位者要做的就是护佑一方苍生，让那一方生灵在有生之年平安顺遂。
陆机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帝君们教给你的是格局和眼界，我自然是比不上的。我能给你的，是能力，是能撑起你愿望的能力。”
陆机意有所指：“如此一来你也不必去讹管家了。”
他挑眉笑一笑，当初祁珩被坑走左膀右臂的事情，被他嘲笑好几天：“虽说这也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日后无论你是想统领一方，还是想留我律法司明罚断案，又或者是做个闲云野鹤逍遥一生，我都不会干涉你，我律法司永远是你的靠山。这个承诺我会送给我所有弟子，今天便送给你。”
“但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明心见性。我希望你明晰自己要走的路，承担起自己选择的后果。”
宸鸢心中有些触动，她，，这是被人真心接纳了？
缺乏安全感的她不愿轻易相信。
她想起七师兄说过师父宠徒弟，她便向陆机方向蹭了蹭，端给陆机一杯茶，软言软语地撒娇：“师父你当初为什么会收下我啊？明明人人视我不详，都没人想要我。是因为几位帝君的原因吗？”
没想看似严肃不假辞色的陆司案居然真吃这套，从善如流地端过茶水抿一口：“我若不愿，帝君便是断我律法司经费也休想奈何我。”
他扭头看着宸鸢，眼中露出些慈爱笑意，是与年轻样貌完全不符的长者姿态：“我观你尘世镜再结合你自小经历，你应是天生地养，亲缘断绝，吃百家饭长大的可对？”
宸鸢：难怪师父你一直单身，真不是没有道理的，说话连点委婉都没有，直接揭短戳心。
“如此一来，你没有亲族牵绊，也就没有天生立场；是几位帝君自小教养，品性自然不差，不正是我律法司想要的人？公正严明，品行端正。”
他看宸鸢一脸丧气，又摸摸宸鸢的脑袋：“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你心性绝佳，沉稳有节，思维敏捷，正对我的脾气。”
这是峰回路转。
宸鸢吸吸鼻子，心下一片温暖，甚至有些手脚无措：“师父，，，我，，”
陆机仙君脸上扯出微笑，白衣素雅形容温润：“我听说最近传言我与祁珩有些世俗少见之情，小十一你可有听说？”
宸鸢：！
陆机不为所动，却对自己的小徒弟越发满意，不愧是他选择的徒弟，手段清奇不拘世俗：
“我每新收一位弟子，第一堂课都是安排其下界历练以体验七情。不过为师最近很是繁忙，没办法亲自陪护你。”
“我专门为你请了祁珩仙君，相信凭我二人那般情谊他定会护你周全的。”
宸鸢：！！她刚刚怎么会觉得师父宽厚？一定是她的错觉！
宸鸢晕晕乎乎地离开了陆机的大殿，心下不甚安稳，抓着顾轻狂问了一遍才确定陆机说的都是实话，连因为公务繁忙托人帮带徒弟也不是第一次。
宸鸢看着师兄下笔游龙狂舞，片刻不停，忽然想起一件事：“诶，师兄，你说师父和人断袖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顾轻狂一个失手打翻笔砚。小师妹就这么把断袖二字说出来啦？仙球小报都没敢直接用这俩字，生怕被两位大神掘地三尺当众鞭尸：
“仙球小报可是仙界娱乐头把交椅，消息灵通是很正常的事。”
宸鸢眼球咕噜噜地转：“师兄你是不是认识仙球小报的人啊？不如也替我引见引见？”
那天在场就四个人，她自己没外传，当事人更不可能，不就剩师兄了？
顾轻狂嗤笑一声，打开折扇一阵风将宸鸢掀翻出去，美名其曰帮她提提神，别总想着和工作无关的事，没看今天出去一趟卷宗都要看不完了？
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