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道跳进了湖里。
不知何处同样传来几个扑通声。
沈浊目瞪口呆,裴昭已然嫌丢脸,面朝着亭外不肯看人。
祁珩向着吴佺微微一笑,死死拽住也要跳下去的吴佺:“小鸢行为向来跳脱,刚刚应是看到锦鲤,去湖底捞鱼了。吴大人别介意。”
吴佺“这”了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
等陈鸢在隐蔽处上岸,给了裴昭手势,裴昭才开启正题:“吴大人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吴佺害一声:“几位不是来查锦绣布庄的案子的吗?我寻思着这处离府衙远,所以就给您送过来了。”
“这锦绣布庄当真是胆大包天,连贡品都敢偷换作假,交上去的是次品不说,里面甚至还有断掉的针头。这不是作死吗?”
“要不是查验的人足够细心,宫里的贵人出了事,这掉的人头都不是他一个布庄够看的。”
吴佺分别呈上卷宗和证物:“此案确无疑点。安氏族人按律合该被流放,安秀莹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裴昭接过卷宗细细去看,边看边问吴佺,吴佺对答如流。
裴昭审案无数,看卷宗的速度一目十行,直抓重点,很快便阅毕:“此案凿凿有据,无甚疑点,锦绣布庄不冤。”
“哗啦啦”,裂瓷声响起,众人看去,是安秀莹不知什么时候来送茶水,闻此判词大惊失色,托盘中的杯盏碎了一地。
安秀莹不顾碎瓷,跪倒在地,向着裴昭俯首:“裴大人,这不可能,我家布庄作为御用物品的采买之处,织布的工序道道严明,每个环节都有专人监督,绝不可能出如此纰漏。”
“一定是知府,是知府贪心不足,想要抄我家底,夺我财富!”
安秀莹到最后颇有些声嘶力竭,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在地上转了半圈,膝盖处渗出血来,染红了鹅黄衣衫,她又要俯首。
陈鸢看她的架势是来寻自己的,心中一惊,吴佺可还在这,急忙上前将她拖起,正身坐下,远离地上那片碎瓷:
“安姑娘,快别跪在这儿,看看这膝盖都伤到了。官府之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你要相信裴大人定能秉公执法。来来来,我带你下去处理伤口。”
陈鸢挥手招来几个侍女并小厮,将安秀莹抬下去。
安秀莹临走时死死拽着陈鸢的衣袖:“殿——姑娘,我家真的是冤枉的,求求你去绣坊查查,或者找我家原来的伙计录口供。您是位善人,求您发发慈悲,小女的身家性命都靠您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裴昭在案边查看各种证物,陈鸢则代表顾氏向吴佺提出了买地的要求。
吴佺颇为意外:“顾氏祖宅不是在会稽吗?怎么想起要在苏州买田?”
陈鸢安静跪坐在祁珩身后,捧着祁珩递来的一杯热茶:“吴大人没听说吗?据说太子过几年打算南巡,因着太子与我家大公子交情深厚,想要我们大公子全程陪同。是以我们顾氏想要提前准备,修建几处别院供太子下榻。”
吴佺啧啧几声:“不愧是天潢贵胄,下榻之处还要专行建造,南巡一次何等兴师动众,也就那太子做得出来。”
他注意到陈鸢看他的目光诡异,连忙解释:“姑娘是京城来的,不知京城风气如何?也是,天子脚下自是不比我们江南开放的。在江南姑娘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忌。”
陈鸢心中一时滋味难辨。按她母后所说,百姓乐业安居,能够各抒所见,才说明他们陈家的统治泽被其民,顺应了万物生长之道。
然而她亲身经历后感觉真是不爽。在京城时还好,说她行事荒诞,却也会夸她有经世之才,等到了这边,就只剩下行事荒诞了。
不过说归说,吴佺一力担下陈鸢的请求,愿为顾家在太湖周边买下千顷土地,作为修建临湖别院之用。
至于锦绣布庄一案,裴昭不动声色与陈鸢对了视线,对吴佺表态自是公事公办。
待得吴佺走了,裴昭问她:“殿下你哪来的如此巨款?”
他倒觉得陈鸢为自己修建别院是好事,免得官员趁机横刮暴敛,劳民伤财。
陈鸢看着湖上澹澹青烟,姣美的面孔朦胧柔和:“你知道我房中薛大家亲笔的屏风吧?”
裴昭点头,太子性喜奢靡满朝皆知,一向为人攻讦,只是因着出自皇后私库未能得逞,毕竟人家一人赚钱供三口开销。
“那屏风卖了一半的钱就出来了。况且我家祁郎不还刚帮我赚了五百两黄金?”
裴昭看到陈鸢在吴佺刚走就又窝到祁珩怀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浊看着陈鸢抱歉笑笑,追上去:“你个铜豌豆耍什么横?也就仗着阿鸢性子好。”
裴昭音量丝毫不减:“你看看她干的都是什么事?擅离职守,耽于玩乐,还沉迷男色!”
到苏州这几日,陈鸢不是窝在府内和祁珩饮酒弹琴,就是带着海有涯打着柄竹伞外出踏青,连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