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方瑞宇是个色厉内荏的,进了大牢没几日便已认罪,并将自己与宫里的关系、在淮扬盐务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甚至把这些年给哪些官送过哪些礼都一一列出,搞得淮扬官场人心惶惶,生怕被牢里的那厮凭空咬上一口。
屋内,宋砚和杨青墨说着日后的打算。
“你哥哥回京后便会去我安排的地方静养,他的腿伤万幸没有伤及骨头,只是之后身上免不了要留下些疤痕。”
“陛下安排甚是妥当,哥哥的罪没有白受,此番淮扬官场算是彻底肃清了。”
“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回京。我没想到皇祖母在淮扬的势力居然只一个方瑞宇,如今就只剩下京城的几个老家伙要清理了,她的后手究竟藏在哪里呢?”
正说着,沈伯突然进来,说道:“陛下,杨姑娘,郭家家主求见。”
“郭家主可说有什么事吗?”
“说是生意上的事,想要跟我家小姐、跟薛家商行搭上点关系。”
“这事跟沈伯您商谈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要见我们?”杨青墨不解地问。
“这,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家仆,此番来淮扬的主事人还是杨姑娘您,且我家小姐说了,给到您的银钱和生意都归您掌管。”
宋砚笑了笑,倾过身子打趣道:“看来我是得备些礼,祝杨老板生意兴隆了。”
杨青墨眨了眨眼,一脸娇俏:“那我可得要份大礼,到时候陛下可别心疼。”
“那是自然,这江山未来都要有你一半,我还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
“不跟你贫了,我先去前头会会郭家主。”杨青墨说完便跟着沈伯往前头走去。
杨青墨不是第一次跟郭家主打交道,她对这个总是和和气气的中年商人颇有好感,故而一进门便亲切地打着招呼:“让郭家主久等了,实在是我的不是。”
如今的杨青墨身份已经明了,既是官家小姐又有着爵位,往后还有更高的位置等着她,郭家主自然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随意,当即就要跪下行礼。
杨青墨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起来,说:“郭家主这是做什么?这才几日没见就如此见外了吗?”
“您是官身,有爵位,我一介草民,给您行礼也是应该的。”
“您说这话可就没有意思了。当初我与沈伯初到淮扬,您可是帮了不少忙,今儿我们也是谈生意,若谈生意还分个高低贵贱那买卖可就做不成了。”杨青墨早已学会了生意场上那一套面子话,说起来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见对方带着如此诚意,郭家主也不再执着那些虚礼,二人谦让着一同走到桌边坐下。
“我也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淮盐的生意呢您也看见了,往后定然不会再那么赚钱,我呢手底下还有几个生丝纺和绣楼,想借着薛老板四通八达的商路把我家这丝绸运去边境或者海尚那边找找路子。”
“原来如此”杨青墨点点头,随后询问:“那郭家主今儿可带了些样品来?我让沈伯看看,这东西适合哪边的商路。”
郭家主一听这话便知道事儿成了,当即点头招呼来了两个年轻人,手里捧着盘子便过来了。
“你们俩走近些,给杨姑娘和沈伯好好展示展示咱们家的生丝和绸缎,还有那扇面,这可是淮扬最有名的绣娘所制啊!”
郭家主挨个介绍托盘里的货物,杨青墨也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那些货物的成色。
可就在她聚精会神地欣赏翠竹扇面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她面前那方才还低眉顺眼捧着托盘的青年猛然脸色一变,翻手从托盘下掏出一把匕首,倏地一下破开扇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往杨青墨心口刺去。
等到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杨青墨已经倒在血泊中,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身体因着伤不断抽搐。
而此刻,屋内除了郭家主和他带来的人,也就只沈伯和杨青墨两人,眼下杨青墨已经倒地不起,沈伯除了大喊来人,也别无他法。
郭家主见目的达到,早收起先前客气的面容,冷声道:“已得手,快撤。”,带着那两个年轻人直接翻过墙头飞也似的逃跑了。
后院里听见动静的宋砚立马赶来,一进门就看见瘫倒在地上胸前还插着一把匕首的杨青墨,那血似泉水一般从伤口舔着刀子涔涔往外涌,让人触目惊心。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宋砚此刻也被吓得不轻,当即腿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谁能想到刚才还跟自己言笑晏晏的恋人如今是这副模样呢。他快步走到杨青墨身旁,直接跪坐在地上,揽起她的脖子,声音颤抖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沈伯已……已经派人叫大夫了,你,你坚持一下。”
他想用手捂住伤口不让血往外流,可这一刀不知是扎在哪儿了,血根本止不住,大有不流感不罢休的趋势。
他感觉到女子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逝,忍不住抱她再紧一些。
“陛下……他……他是……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