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虽执意要跟,但楚绒坚决不让。在比倔这件事上,苏尧与楚绒就好比胳膊拧不过大腿。当然,苏尧是胳膊,楚绒是大腿。
校门口的轿车并不多,多是电动车。但家长却是站满了校门口,高二难得是这学期放得最早的一批,但学生的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开心。虽然没有成绩单,但各自的成绩都被发到了家长的手机上。
还有些家长在往里走,是去宿舍搬行李的。学校不允许家长的车进校,所以住校学生的家长基本都从另一个小门进,那边离宿舍近些。
苏尧压住在箱子上的球,口口声声说和楚绒一起等公交,却就在公交来了之后,一屁股坐在球上。
今日,他偏要做拧得过大腿的胳膊。
坐得不稳,可苏尧经常运动,在反应速度这块倒是迅速。刚落下,立马又坐上去。不过,就是动作滑稽了些,惹得站在同一个公交站台等车的人发笑。
这模样,是有几分无赖的。
“我打了车,还有三分钟就到了。”苏尧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楚绒站在离苏尧三步远的公交牌栏杆处,深感认识这人很是丢脸。她转到另一个侧去,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划消消乐。
车来了,苏尧先把箱子搬到车后,又走到楚绒身旁,动作不算轻柔地把她往车后座的方向拉。
“师傅,福盛苑谢谢!”苏尧报出了个地址,坐好后。看了旁边的楚绒的脸一眼,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过去,“擦擦脸。”
楚绒也不客气,接过去,一下子抽出了两张。分开后,将另一片丢到苏尧的手背上,“不用谢!”
在与苏尧的相处中,她也学会了几分语言的艺术。对于不要脸的人,话要说满十分。
苏尧似笑非笑,摊开纸巾慢慢擦拭起来。擦拭的同时,他扭着头,目光落在楚绒的手上。
楚绒的五指很是纤长,因为瘦,青筋若隐若现,带着经脉的沉浮。
眸光闪了闪,苏尧偏过头。
这段路程里,苏尧接了个电话。
楚绒听过几次苏尧跟他家长电话里交谈的语气,与平时所见的他有点不一样。她猜测,苏尧的家教应该是很严的,所以与母亲说话的称呼都是“您”。
“盯着我看什么?”苏尧收起手机,见到楚绒眼里的疑惑。
“我在想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楚绒转头,向窗外看。
雪花落在玻璃上,紧紧贴着,又随着向前的风被吹化。点点雪花,经不起寒风的洗礼,
“为什么想问这个?”苏尧收起了平时的乖张,嘴唇抿得很紧,眼里有戒备,也有疏离。他直勾勾地望着楚绒,似在探究这个问题的可回答程度。
楚绒把手上的湿纸巾还给苏尧,塑料纸被握得带了层浅浅的温热,“好奇。”
“她......”苏尧说了一个字后,不自在地摸了下脖子,思考良久,才慢慢道:“我妈跟很多母亲不一样,嗯......好像也没差。”
说了两句,苏尧发现自己形容不出来。他只能又把问题抛回去,“你见过她吗?”
“见过几次,电视上。”
如果说没见过,也太假了。
在城市年度人物的新闻上,听闻过苏尧母亲的名字。跟苏尧长得很像,特别是说话时的神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哦,就你见到的那个样子吧。”苏尧转移话题,“到了。”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苏尧先下了车,与司机一起把箱子般下来。他把手里的篮球给楚绒,“帮我拿着,不然不好上楼。”
楚绒本来不想接,只是苏尧说得有道理,就用一只手的手掌撑着力,把篮球堪堪托举住。
“你家里有篮球吗?”苏尧看她那样,多嫌弃似的。
“没有。”楚绒回答得没有犹豫,过了几秒,又修正,“不知道。”
不知道,是因为她很少进段橪的房间。
苏尧轻嗤:“你哥人品真差,只玩别人的。”
楚绒:“......”
唯小人,才图口舌之快。
苏尧之前没有踏足过这幢楼,平时都是在楼下等楚绒。
楼前的草丛几乎都要秃了,人为的,改为了种植蔬菜。两边各有一个衣架,挂着小孩大人的衣服,有一件落在地上。
苏尧放下箱子,去捡了起来,又重新挂上去。
楚绒只在旁边看着。
刚要上楼,有一个妇人,嘴里念叨着“哎呀,衣服忘了收”,匆匆忙忙下楼。看到楚绒的时候,斜了一眼,又带着审视的目光望向苏尧。
苏尧见过两次这个妇人,移开步子,给对方让路。笑着,“阿姨您慢点!”
“小小年纪不学好,瞎谈恋爱。”妇人没有给苏尧回应,兀自说了句,似不屑。
苏尧望向楚绒,眼里都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