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橪回来的时候,正值半夜,楚绒站在冰箱边找吃的。
他一身酒味,隔着老远就可以闻到。但关门的动作很轻,颇有几分蹑手蹑脚的神态。
楚绒没动,一直盯着段橪看。
段橪似是没看见楚绒,换了拖鞋就直接往沙发躺下,还发出一声喟叹。
他的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悬空在半空。应该很不舒服,换了好几个姿势。双腿敞着,不小心碰到茶几边角,应该疼了,闷哼一声,但没睁眼。
楚绒拿了一瓶可乐,轻轻关上冰箱门,走到段橪的旁边。
醉酒的段橪,有一股傻气。又瘪瘪嘴,又挠一下脸的,一副憨样。
楚绒蹲下来,用手掌摸了一下可乐罐的壁身,在脸上试了一下。
还好,不算冰。
她又伸手摸向段橪的脸,很烫。
楚绒将可乐罐贴上他的脸,被他一把挥手打掉。
段橪咕哝道:“别闹。”
这两个字软绵绵的,就像弹棉花似的,还带着长长的尾音。
楚绒又贴上去。
“楚绒,冷,下冰雹了。”段橪翻了一下身,将脸埋在沙发里,不断躲避着。
楚绒膝盖跪在地上,长发散着,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青葱玉手捏着可乐罐,指尖透心的冰。
“段橪。”楚绒叫了一声段橪的名字。
没有回应。
“那你别怪我。”说着,楚绒把手伸手段橪的脖子,罐子绕着他的脖子滚了一圈。
“嗯~”终于,段橪有了反应,他昂起脖子,缓缓睁开眼,又闭上。扯开嘴角无声笑了下,握住楚绒的手腕。也仅仅是握着,下面又没了动静。
楚绒骂了句“死猪”,停止了恶作剧。把可乐放在地上,趴在沙发边静静地看着段橪。
段橪的鼻子很是英挺,鼻尖有一颗小小的痣。双眼皮带着深邃,睫毛也长。轮廓像被雕刻过那般,特别是戴帽子的时候,看得最清晰。这种半现不现的样子,最引人了。
楚绒摸向他后脖颈的那根绳子,慢慢往上拉,掏出被压着的吊坠。月牙型的,就是塑料制的小玩意,本来半角摸着还是凌厉的,现在已经被磨平。
她有时见段橪打篮球的时候,赢了后喜欢把吊坠衔在嘴里。这个动作,带有太大的诱惑性,好似喜悦能跟这块吊坠一起分享。
段橪感觉到了有人在扯他脖子上的东西,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只有绳子,半天都没摸见吊坠,立即坐了起来,在沙发上不断翻找着。
吊坠随着动作的互相牵制力,在楚绒松手的瞬间移到了段橪的后面。
他翻找一会儿,又摸向自己的脖子。
楚绒能看出他的着急。
于是好心地把段橪背后的吊坠理到前面,还抓着他的手告诉他吊坠回来了。
段橪瞬间松了一口气,他捏紧吊坠,抬起眼看向楚绒。
他是真的醉了,眼神迷离,无法聚焦。
段橪抬起另一只手,捏着楚绒的耳垂,把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移。
额头相抵,两人都没说话。
楚绒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特别是鼻子喷出的气息缠绕间,这味道躲都没地方躲。
或许她也没想躲,贪恋此刻。
“能不能亲亲我。”段橪的声音暗哑地像石头磨在砂砾上,并不轻柔,很用力,甚至是想要碾碎的力道。他摁住楚绒想要抬起的头,与她鼻尖碰着鼻尖。
段橪平常对楚绒的霸道都带着商量的余地,这次却是无可商量,在力道上的强制。
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应。
“你是允许的对不对?”话音刚落,他凑近轻轻碰了碰楚绒的唇。
很软,比那天吃的蛋糕还要软。
楚绒不知道段橪到底是真醉还是装的,大概率是真的,不然就是喝酒的时候被拿了魂。
楚绒离开一点,她问段橪:“我是谁?”
段橪睁眼,看了一眼楚绒,又闭上,叹了一声气。似下定某种决心般,用力吻上去。
他吻得很急促,带着失控、炙热。
楚绒想要攫取些空气,却被段橪牢牢堵住。她被禁锢地半分都动弹不得,且没有停下的权利。
等到段橪终于结束这个吻,他趴在楚绒肩头喘息着。
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静默中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楚绒此刻脑中空白。
段橪疯了,她不能疯。
可又说不出来一句话。
“楚绒。”段橪迟来的回答。
楚绒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段橪,她一把推开他,“你疯了!”
她压低着音量,中间一个字破了音。
“小声点,别吵醒妈。”段橪垂下头,这一把将他彻底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