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跟便利店辞了职,老板结工资的时候多给了一千块,说是作为上学的路费。茴城到南京的高铁票,只要一百多,楚绒说他给多了,却遭了几句骂。
“我的钱想给多少给多少。”老板说。
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终了,说了句软话。让楚绒回来的时候,帮着清清货。
楚绒笑着说好。
终究还是没留得住段晓梅,她门店也不管了,叫了人帮忙到时候带看,自己就跑去北京了。等到楚绒发现房间空了的时候,电话也已经打不通。
楚绒是许冲送她去的南京。许冲特地请了一天假,两人也有一阵没见了,许冲一路上不住地念叨:“没想到你还能上南京大学,发达了可别忘了你远在窄子门吃咸菜的哥哥。”
许冲自从做了辅警后,就利落的寸头,一身迷彩裤。他面相其实偏幼态,撑不起来,总是说不出来的怪异。就算做了辅警,这人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依旧吊儿郎当。
两人无聊到斗地主。
欢乐豆输光了之后,楚绒准备闭眼睡觉。还没来得及闭上,许冲就用空水瓶敲楚绒的头。
他问楚绒:“你妈真跟段橪去北京了啊?”
楚绒“嗯”了一声,不耐睁眼,“没看见店都要出租了吗。”
“我那么忙,哪知道这个。不过你妈也是个狠人,儿子去上大学,她都要跟着。以后要娶媳妇了,是不是也得一起啊。就这样,哪个女孩子受得了。知道的还好说,不知道还以为妈宝男呢。”
楚绒对着许冲翻白眼,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什么娶媳妇,你在说什么鬼话。”
许冲哼起来,带着审视看楚绒,“到年龄了可不得成家立业,男人嘛,总要有一个家庭。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
“南方可没有炕。”
“还大学生呢,就知道咬文嚼字。”
“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不错啊,许冲,还知道用成语了,看来这两年没少学习。”
许冲:“......”
下了站,许冲帮楚绒推着箱子。刚出站,就见南大拉的横幅,是学校派的接送车。
许冲指了一下,挑眉调侃,“你们学校真气派,横幅拉那么大。出来一趟,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走,咱打车去,看看我们大学生的学校。”
楚绒笑了笑,说:“好啊,正好先去搓一顿食堂。你帮着品鉴品鉴,看看食堂的菜好不好吃。”
上了出租车,许冲才想起问楚绒:“你学什么专业的啊?”
这人不错,最起码还知道关心她。
楚绒回他:“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以后当码农咯,不错,能赚钱。”
赚不赚钱楚绒不知道,最起码热门专业就业不愁。她跟段橪选的是一样的专业,段橪做事有头有尾,过程也同样严谨,他有明确的规划。就像上大学之前提早学课程,这事儿一般人真干不出来。楚绒并无想从事的职业,什么医生、律师、白领,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要说真想干的,就是做点自媒体。她想跟段橪选一样的,无非就是就算离得远,最起码也有一样东西是贴近的。
楚绒笑着没说话。
司机问他们是不是从外地来上大学的。
许冲回答司机:“我送我妹来的,她来上大学。”
他话里的语气有些骄傲,俨然真的跟送自家妹妹上学一样。
楚绒转头看许冲,发现他之前打的耳洞都长起来了。他的眼尾处有一道疤,据说是小时候跟陈寻打架留下的。陈寻还在的时候,许冲常常嚷着这道疤影响他的桃花运,现在一句话都不提。
这个青年也不过23岁,总感觉这两年变了许多。不是成熟,而是沉重。虽还是不着调,但插科打诨的劲明显少了几分。以前对陈寻哥哥地叫着,现在都不见他说起这个名字了。
楚绒问他:“陈寻的案子到底什么进展?”
许冲神色立马变了,也只几秒,他拍拍楚绒的头,“你别管了,早晚会查出来。”
“我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这是警察的事,你好好读书。把大学好好上完,比什么都强。”
“其实我有听说一些,是不是跟......”
“咽肚子里!”许冲呵斥住楚绒。
楚绒被许冲吓住,盯了他几秒,对着他的肩膀就是重重的一拍,“你吼什么?”
许冲捏了下眉头,跟楚绒解释:“没吼你,关键你才十八岁,刚上大学,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只能告诉你,有些进展,但很慢。这背后牵扯的人太多,需要一个个查,没证据无法定罪。就算查,也有程序。放心吧,肯定能查到。”
“人死了都不算证据吗?”
许冲往前瞥了一眼,示意楚绒在外面不要说这种话。
楚绒收到提示,瘪了瘪嘴,心里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