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亦是有些紧张,萧怀瑾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实在有些考量不周。
正当她开始后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怀瑾开口了。
“你可知你方才那些话我若追究起来,你便是死一百次也不算多。”
槐序恹恹:“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萧怀瑾见她如此,顿了顿问道:“殊禾和萧云意在一起让你这么难受?”
槐序想也没想便点头:“很难受。”
“为何?”
听到这个问题槐序却没立刻回答,她思衬片刻才开口:“我想,师父他总归是不愿意的,他不喜欢萧云意,我看得出来。”
萧怀瑾本有些僵硬的手指微微缓和,他看着她,冷厉的神色舒缓下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槐序说:“我要回京都,我一定要亲眼见到我阿姊阿兄平安无事才好。”
“京都尚在通缉你,你在镇国公府不过两多,据我所知镇国公也并没有对你有所厚待,你这般不惜冒着入狱的危险也要去都城,值得吗?”
槐序眉眼低垂,荡开一抹笑:“我不是沈允的亲女,他却从未苛刻待我,何况阿兄阿姊待我更如亲妹一般。自我有记忆起,除了师父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挂念我,家书月月未曾落下,吃穿银钱从不少一点,所以什么才算厚待呢?”
萧怀瑾听罢沉默半晌,复开口道:“既如此,我送你回去,进京都前后皆要听我安排,你可愿意?”
槐序有些诧异地看向萧怀瑾:“你愿意帮我?”
萧怀瑾敛了眉,他望着她,平日里冷戾的眸子如同细碎的雪籽消融,只漾开了轻浅的笑意:“你既说了信我,我怎好让你失望。”
槐序有片刻的怔然,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笑。
萧怀瑾这个人啊,平日里周身的煞气与冷戾仿佛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还有与身俱来的矜贵和凉薄更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若不是此次的机缘巧合,槐序觉得自己一生都不会与他有过多地接触,更不用说如此心平气和地与他谈话。
“你笑起来好看多了。”槐序如是说。
萧怀瑾闻言却僵了僵,冷冷地别过脸:“话说完了就出去。”
嗷。
槐序悻悻地拢了拢外衫走出了房间。
一连几日萧怀瑾和槐序都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在第三日时,萧怀瑾的暗卫便已经找了过来,槐序看见院子里多出来的一人时还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惊魂未定的李婶王叔,皆吓得不轻。
在了解这人没有威胁后,加之这暗卫存在感极低,渐渐的大家也就习惯了。
期间二成的母亲来过一次,可二成不愿意见她,待他母亲哭哭啼啼离开后,槐序才看见门后二成的背影,他垂着的青衫被泪水浸湿,另一只空荡荡的衣袖颓然地贴在身侧。
他的伤好得很快,萧怀瑾的药丸药效十分惊人,本一直反复腐坏的断臂渐渐愈合了。
只是槐序想不通,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用抹了毒的剑去砍断他的手臂。
对于这个疑问,很快槐序就得到了答案,在她待在这个小院的第五日,院子里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萧怀瑾恢复力惊人,不过五日,他便已行动自如了,甚至还在和槐序采了药下山时,路过河边顺手插了一条鱼给槐序带回去烤着吃。
槐序喜滋滋地捧着鱼回小院时,入眼便看见王叔三人被麻绳牢牢捆住,还堵了口舌,绑在柱子上。
有一身着绣着绿水鸊鷉官袍、戴着乌色官帽的男子坐在槐序平日喜欢的躺椅上,一脸轻蔑地拿鼻孔对着三人。
他身后还站着一众衙役,个个手中持剑,好不威风。
看见槐序回来了,李婶拼命摇着头,奈何她嘴巴被麻布堵住,呜呜呀呀地说不出话。
男子也看见了槐序,他目光一凝,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萧怀瑾晚了一些,带着暗卫慢悠悠走来,在看见院子里的情况时,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暗卫察言观色,不知是接收到了萧怀瑾什么讯息,他十分自然地在众目睽睽下走进院中,又十分自然地一把攥住官袍男子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了地上,而后端走了躺椅。
男子大概自出生起就没有被这般对待过,他上好的衣料被泥土污脏,狼狈地扶着帽子站起身,颤抖的指尖指向暗卫:“你是何人?”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大概是看萧怀瑾周身的气质不凡,他又从未见过这几人,一时之间不敢发难。
槐序将鱼装进鱼篓里,而后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小刀,走向李婶几人。
有衙役上前想拦,萧怀瑾眨眼间拔出腰间配剑,随手一掷,染着寒气的剑刃就擦着衙役的脖颈飞速而过,稳稳插进他身旁的柱子里。
那股气劲逼得衙役生生后退一步,还没感觉到疼,他的颈间便渗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