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叶泽兰还在距听枫阁不远处的茶摊上守着。
一来是她想要看看官府那边能查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二来她若是要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介入这件案子中。
故而她一面在茶摊观察动向,一面思索着怎么光明正大地插手。
一杯杯茶水下肚,叶泽兰非但没有等来合适的时机,反而眼睁睁地看着衙差把女尸抬走了,除此之外,他们竟然把听枫阁众人也一并带走了。
“这下定是带回县衙了!”叶泽兰紧紧盯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思量片刻后,她决定先跟上去,等入夜时分再寻个时机溜进去。
谁知,她刚要离开,却被拽住了胳膊,转头一看,是师兄柳江风。
“师兄,你不是去请方福了吗?他人呢?”叶泽兰又朝柳江风的身后细细看了一遍,的确没有见到方福。
柳江风啧了一声,“方老头和小茹回老家了。”
“方福怎么这个时候走了?他还欠我一个承诺呢?!”叶泽兰愤愤地跺了跺脚。
柳江风有些好笑地看着愤愤的叶泽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好了,方才忘了同你说方老头让我转告你,等你寻回挽月,便去云州找他,他会兑现承诺的。”
话落,柳江风拽上叶泽兰,朝着衙役离开的方向走去,“走,师兄我带你去遥州城县衙逛一圈。”
“师兄,你不会是在说大话吧?”叶泽兰一脸狐疑,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柳江风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县衙位于遥州城正中间,大门终年敞开着,门前有一木架子,架子上立着一面登闻鼓。
叶泽兰二人刚到县衙门口,只见一人身着墨绿色官服,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背着手在衙门前来回踱着步子。
那人身侧还立着一个着灰布衣的老头。
想来这着墨绿色官服的人就是当地的父母官秦恪,穿灰布衣的则是师爷刘大壮。
刘大壮看见叶泽兰二人,连忙叫了一声,“大人,他们来了。”
只见秦恪脸上堆满了笑,迈着小碎步朝他们走来,“叶姑娘,可算把你盼来了。”
叶泽兰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懵了,连忙看向身旁的柳江风,无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盏茶后,叶泽兰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柳江风刚才的确找了方福,并告诉了他女尸脸上的剑痕,得到了方福肯定的回答后,柳江风打算直接借方福之口,让秦恪主动请师妹破案。
“即便方福兄不说,我秦某人也定会亲自请叶姑娘的。”秦恪连连叹气。
接着,有婢女端来了几盘糕点,叶泽兰拈起一块塞进了嘴里,等着秦恪的后话。
“还望叶姑娘出手相助,秦某一定会以重金相谢。”说着,秦恪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定金,等案子破了,还有一百两。叶姑娘可满意否?”
叶泽兰刚想说一百两就够了,谁知柳江风先开了口,“秦大人,这恐怕不够。凶手手段之残忍,你我有目共睹。要查清此案,定然会凶险万分,说不定还会危及我和我师妹的性命,到时候我们去找谁说理去?”
“这……”秦恪犹豫了一会,“那柳公子觉得多少合适呢?”
而后,柳江风缓缓伸出了一只手,“五百两。”
叶泽兰戳了戳柳江风,“师兄,你这要价也太狠了吧?”
柳江风偏过头,悄声回道:“放心,这钱他出得起。”
只见秦恪眉头皱得更紧了,思索了好一会后,咬牙道:“好,五百两就五百两。”
“成交!”
——
是夜。
叶泽兰举着一盏油灯,站在县衙里的一间小屋前。
就在这时,一股寒风吹了过来,叶泽兰才知道檐下还挂着两盏白灯笼。
灯笼吱呀吱呀地晃着,仿佛就要掉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亮光,叶泽兰看清楚了门匾上“停尸房”三个大字。
接着,叶泽兰把油灯提到了自己的脸前,语气悠长而沉闷,喊了一声,“师兄~”
柳江风翻了个白眼,转而接过了油灯,“快进去吧。”
即便已是深秋,天气寒凉,可二人还是隐隐闻到了一股尸体的腐烂气息。
想来是长年累月留存下来的尸体的气味。
进屋前,叶泽兰想着屋内可能会摆着好几具尸体,加上来之前她忘记问秦恪今早女尸搁放的位置,她都做好了准备——挨个看看哪具才是今日送来的。
可放眼望去,停尸房内只有一具尸体。
柳江风走在了前面,叶泽兰紧随其后。
接着,柳江风将油灯放在了床板一侧,之后想着把叶泽兰护在身后。
可见人已经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又悄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