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凝雪恍然,好像盛家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盛宴,另一个男孩在国外读书,比盛宴小了四岁,叫盛清时。
眼前这个眉目深邃,气质沉稳的少年,应当就是盛宴的弟弟了。
“听人说你进了医院,我刚下飞机就过来看看你。”
盛宴看着比自己高近乎两个头的盛清时,疼爱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心窝窝掏出来给他。
“我没事,就是没吃饭然后低血糖,你刚回来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家和爸爸阿姨说一声?我看你回去休息休息得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陪陪爸爸和阿姨。”
盛清时低垂着眉眼,眼睛里满满都是盛宴的影子:“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日日夜夜守在你身边,盯着你别因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伤了身体气进医院。”
说着,他瞥了一眼一旁的温逝和傅凝雪。
傅凝雪讪讪的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没等盛宴开口,盛清时先说话了:“谢谢二位这么忙还来照顾我姐姐,现在有我照顾她了,就请你们二位回吧。”
“清时,你说话客气点,他们是我的朋友。”盛宴不满的锤了他一拳,然后眉眼弯弯的看着傅凝雪和温逝,“有清时在这里你们应该放心许多,没什么事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我很快就能出院。”
温逝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有事尽管联系凝雪。”
说完,温逝和傅凝雪准备离开,刚要出门,听见身后传来盛清时淡淡的声音,大概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麻烦二位帮忙把护士叫过来。顺便告诉外面那个不进来的人——”
“连这种事都要犹豫的话,不如早点放弃。”
傅凝雪一头雾水的离开房间,她奇怪的问温逝:“他是什么意思?”
温逝叹了口气,他悄悄指了个方向,然后摇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傅凝雪看过去,在方向的尽头看见一辆熟悉的轮椅,以及一个熟悉的人。她捂住嘴,被温逝悄悄拉走了。
“有怀哥肯定更难受,让他好好想想,我们就别过去了。”
没人知道他坐着轮椅怎么来的医院,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仅凭他自己,这一路上遇到多少不便谁也想象不到。
盛宴当然不知道傅有怀在外面等着,她现在完全沉浸在弟弟回家的喜悦当中。刚刚太激动不小心扯掉了针头,护士重新来给她打针,看了盛清时好多眼。
“你看见没,人家小护士一直看你呢。”盛宴偷偷笑道,“有没有交女朋友啊?带回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
盛清时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盛宴,他懒洋洋的抬起眼:“再问就把你和傅有怀去帝都傅家的事告诉老爸。”
盛宴瞬间泄了气,干脆躺平在床上闭眼,鼓着腮帮子嘀咕:“你怎么这么讨厌,都没有小时候可爱。”
或许是药物原因,或许是有家人在身边安心的原因,几轮呼吸之后她竟然真的睡熟了。
盛清时盯着女孩柔弱无害的睡颜,悄悄离开了房间。他眸子锐利如同鹰隼,一眼就找到他要找的人,然后他不紧不慢的溜达过去,靠在那人旁边的墙上。
“在这干什么?恶心人?”
傅有怀的脸上露着显然的疲惫,但他还是礼貌的向盛清时打招呼:“欢迎回来,清时。”
“假死了,恶心。”
傅有怀闭上眼睛,嘴角的笑容不再,他确实是连微笑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盛宴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盛清时和傅有怀完全相悖的性子,相处起来居然意外的和谐,而且她根本没给对方介绍过彼此,他俩是如何认识的?
盛清时想起自己初遇这个男人的场景,当时他恰逢忙于学业论文,因为瓶颈而到当地一个知名的景点散心,好巧不巧,那一天傅有怀正好因为工作在他上学的城市,还正好在自杀被他所救。
这件事发生在盛宴初遇傅有怀之前,所以他们两个认识的比盛宴知道的还要早。
他救了他,傅有怀自杀未遂,便像现在一样笑着指点他,轻而易举的打破了他困扰几个月的难题。
之后从盛宴那里第一次听说傅有怀这个人的时候,盛清时差点崩溃。他承认傅有怀很好很完美,他们互相是对方唯一的知己。但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姐姐和一个抑郁病人在一起,天天因为他是不是要离开而担惊受怕。
至于为什么……
傅有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苦笑着:“怎么办清时,我好像离不开你姐。”
盛清时淡淡一句:“哦。”
“我怕,但是又不甘心。”傅有怀低垂着眉眼,“那么好的女孩,被一个残疾的精神病人困住,任谁看都是可惜的。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她不能,她有家人朋友,而我孤孑一人,从无后路。”
“还有我的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归为一声低沉的喟叹。
“傅有怀,你能不能别再当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