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体轩位于定国公府的东北角,此处环境幽雅清静,又单独开了一处街门直通公府后街很是方便,这里原是已故定国公钟泰晚年修养病体的居所。
后来,二房钟煦夫妇在外接连亡故,太夫人便命人将他们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钟橙接回府来安置在养体轩。
这养体轩虽不大却也雅致。正院南面有三间内设暖阁的明厅是专用来宴客的,只大小姐钟橙一向体弱,除自家姐妹很少有外人登门拜访,这明厅也就多用作膳厅了。
这日午间按往常惯例由大小姐乳母柳嬷嬷伺候小姐用饭,可谁知柳嬷嬷突然口吐黑血倒地不起,大小姐当即就被吓晕了过去,整个养体轩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好在回家休假的大丫鬟慧明回来的及时,她打发品绿快去荣安堂报信,自己则留下来守在了院门处。很快,太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带着大丫鬟般若及一干刑房①的大力嬷嬷②来到了养体轩,众人见太夫人的人来了,人心才稍显安定。
在李嬷嬷的安排下,养体轩上下所有仆人分波被关押在养体轩后院的五间后罩房内,并安排十个大力嬷嬷轮流审问和看守。又安排五个负责明厅的把守,同时请来府医勘验尸体和饭菜。
她自己则带着般若及剩下的几人细细地将养体轩上上下下搜了个遍。这中间,夫人杨氏派人打探消息,却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就黑了下来。定国公钟熙散值回了府,他刚到仪门处就被等候多时的菩提拦了下来。
钟熙见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忙问道:“可是母亲身体欠安?”
菩提立马摇头:“回公爷的话,太夫人一切皆好。只是...大小姐那里有些不妥。太夫人吩咐奴婢,见到公爷后立马请您...”
钟熙一听事关钟橙未等菩提说完就快步赶往荣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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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嬷嬷已回到了荣安堂,正要向太夫人姬氏禀报,谁知公爷钟熙未经通传径直走了进来。
“儿子唐突了。”
姬氏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接着对李嬷嬷吩咐道:“正好熙哥儿来了,你开始说吧。”
李嬷嬷称“是”后,将自己调查所得细细道来:“回太夫人、公爷的话。今日午间橙姐儿身边的二等丫鬟品绿来荣安堂报信,说是橙姐儿的乳母柳氏突发身亡,橙姐儿也昏死过去。
奴婢赶去养体轩后,安排人将养体轩前后院门封住,并请来府医为橙姐儿瞧病。据府医说,橙姐儿是受了惊吓才晕厥过去的,吃几剂安神汤就无事了。
奴婢又让府医勘验了柳氏的尸身及当日的午饭。府医查出乳鸽燕窝羹里有砒/霜,而柳氏正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的。奴婢带人将养体轩翻了个遍,只在...只在柳氏的指甲缝儿里找到残留的砒/霜粉末。
奴婢将养体轩内的人分批拷问均未发现可疑之处。只是...橙姐儿身边的二等丫鬟品红说...今儿午饭前夫人曾叫她娘也就是柳氏过去...商议橙姐儿的婚事...”
听到此处钟熙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毒就是杨氏命令那乳母下的!”
“胡闹!人证物证皆无如何能把罪名安在公府主母身上?”
“那公府主母与乳母商量侄女的婚事倒说得通了?”
钟熙的反问让姬氏一时间哑口无言。她也明白,此事就算与杨氏无关,单柳氏是杨氏的人这一点,杨氏就脱不了干系。
她正要劝儿子冷静下来,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大丫鬟菩提疾步走了进来,“太夫人,夫人在外面求见。”
钟熙冷哼一声,“她倒有脸来?”
“为何没脸?身正不怕影子歪,妾有何不能来?”
杨氏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向姬氏哭诉道:“不得丈夫喜爱是媳妇无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这罪名媳妇万万担不起。万望婆母还媳妇一个清白,到那时媳妇自请下堂就是了。”
左一句“不得喜爱”右一句“自请下堂”犹如一盆盆冷水浇在了钟熙头上,身上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半。姬氏吩咐李嬷嬷将杨氏扶到自己跟前坐下。杨氏自觉拿捏住了丈夫,心内得意洋洋只是面上仍做戚色。
杨氏刚一坐下姬氏便开口说道:“熙哥儿的话虽是冤了你,可难保外头的不这么想你。柳氏从你那儿回去后就意外死亡,不论此事是否与你有关,一个治家不严你总归逃不了的。”
堂堂公爵府嫡出小姐的饭食里出现毒药,这可是闻所未闻的罕事。若是传扬出去,外人会怎么议论呢?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就算杨氏与此无关,但身为公府主母,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等事,只能说明你的无能。
杨氏刚升起的心气儿就这样被婆母的三言两语给打散了,只能唯唯称是。可姬氏并未放过她,“你也入府多年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张口闭口的自请下堂,这是什么好话不成?”
杨氏知道婆母自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