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依旧是个阴雨天,空气中透着潮湿沉闷,叫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清晨,白铘将车驶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在专属车位,挂挡,熄火。
他往后躺,靠在椅背上,没什么情绪地,对坐副驾驶那人说:“到了。”
“谢谢老弟。”
白舜亿看上去心情不错,眉飞色舞地推开车门,一脚刚要踏出去——
“等一下。”白铘淡声道。
白舜亿脚下动作一顿,扭头朝他看去:“做什么?”
白铘掀起眼皮,斜瞰他一眼,语带警告:“饭可以乱吃,‘妈’,可别乱喊。”
微微一顿,白舜亿没说什么,他“嗤”了一声,意态嚣张走下车去。
侧目,看向那道大摇大摆走远的身影,白铘目光越发显得冷峻。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白铘正要驱车从白家大宅返回医院上班。
叶茹珍出来送他,手上提一袋自己摊的蛋饼,告诉白铘,让他得闲休息间隙,放微波炉里边热一热,当点心吃。
此时,白舜亿突然蹿出来,说是,他反正也要去医院,不如就搭白铘的顺风车一块去。
白铘没理会他,自顾自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要伸手去拿那袋蛋饼的时候,叶茹珍却避开他手,说:
“既然顺路,就拉舜亿一块去好了。”
她看向白铘,目露恳求,白铘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他向来不会忤逆母亲意思,只得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白舜亿见白铘无可奈何的模样,顿时乐呵呵的,伸手,接过叶茹珍手上那袋点心,嘴巴可甜地说:“妈,我来拿就好。”
这个“妈”字一出口,叶茹珍和白铘都有点懵。
这可是白家大少第一回主动和叶茹珍说话,还喊她一声“妈”,这么亲近,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让人不敢置信。
“哎,哎,好好,给你拿着,这点心啊,你要喜欢的话,和白铘一块分着吃,蛋饼我有多摊一些。”
叶茹珍‘开心’二字写在了脸上,白铘坐车上,冷眼旁观这一幕,莫名加重心中担忧——
这个白舜亿,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
【今天是你第一天回舞蹈教室授课,傍晚我过去接你,医院停车场等你,不见不散,郭。】
夏枳陪父亲吃完早饭,手机上收到的就是这样一条信息,来自艺术中心主管郭佑旬。
她轻抿下唇,眉宇间颇有些无奈。
当天郭主管向她坦白心意,夏枳觉得自己已经跟他说得够清楚明白,只当他是领导,朋友,要再往前跨一步是不可能的。
可自那天以来,郭佑旬不仅没有退却,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积极地给她发消息,早中晚不间断问候,像是铁了心要纠缠到底。
念在郭主管平日里对她照顾,还有帮忙申请下来预支工资一项,夏枳没狠下心,不去理会他,只是消息回得都很敷衍。
没想到这一来,反而好似给了对方坚持的动力,今儿个居然要直接开车过来接她了。
夏枳想了下,既然两人之间没有发展可能,表明态度还是有必要的,以免日子长了,越发说不清。
她抓紧编辑一条信息发给郭佑旬:【郭主管,医院离艺术中心很近,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就可以了,谢谢您。】
一条信息发出,她轻轻吐了口气。
放下手机,夏枳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放置在一旁的电话没有任何动静,她想,这回,郭主管应该是明白她想法,彻底放弃了吧?
稍稍放下心来,夏枳起身,走到窗台边,抬右腿搁在上方,开始做压腿运动。
她今晚回艺术中心上的第一节课是从晚上7点半到9点,教古典舞,授课对象是成年人。
两个月没上班了,有必要提前好好热热身,增强柔韧性和美感。
压完腿,夏枳就在窗台边练起了舞。
窗外是阴天,天青色微光透进来,给她周身镶上一圈柔和的光晕。
婆娑起舞,女孩腰肢纤细柔软,身段绰约有致,像一朵云絮儿似的,行云流水,轻灵,美丽。
练习了一会,医院方面过来一拨人查房,其中,夏枳没发现白铘的身影。
她才察觉,白铘好些天没过来查房,大概是最近,比较忙吧?
原本还想和他提一下,昨天下午她遇到白舜亿,私自携带药品出库这件事,现在看来,只能等傍晚碰面时再跟他提个醒,毕竟那位是他哥,该怎么处理,他最清楚。
不过,想到傍晚和他在顶楼碰面的约定,夏枳心中还是不免地升起一阵小小的雀跃和期待
——
细雨淅淅沥沥下一天,窗外阴沉沉的,绿叶都蒙上一层灰扑扑的颜色。
下午5点半左右,夏枳点的餐送到病房,她陪父亲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