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坤叫住了她,补充道:“今天上午的工作结束你就提前下班回家好了,不算你请假,你这也是为工作做贡献。”
姬笛翻了个白眼,斟酌再三,声音冰冷地说出不情愿的一句话:“多谢余总关心。”
呵呵,资本家在美人面前也是会讲人性的。
姬笛不回头地走出办公室,刚关上门,就撞见一身藕粉色连衣裙的身影走向门口,宛如一团沐浴朝霞的彩云轻盈而来。
来人是余坤的夫人梁鑫,她的脸上那种目空一切的高傲姿态始终不曾褪色,姬笛的耳边又阵阵回荡起她在自己住院时不遗余力的挖苦。
“姬笛,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梁鑫的笑容里略微带着惊讶。
姬笛心中一万只羊驼狂奔而过,甩开袖子,加快步伐远离眼前的阴险鼠辈。
姬笛没有发现,梁鑫转头朝散发出薄凉的背影凝视了几秒,心底还无声吐槽:“这个新来的姬笛真是个冰山美人,聊几句寒暄一下都没时间吗?”
梁鑫无心在意她,大大咧咧径直闯入余坤的办公室。
作为龙河集团的女王,梁鑫享有随时随地进入公司任何一个角落而无需报备的特权。
“有什么事吗?”
沙发上品茶的余坤刚抬头,梁鑫就满脸诧异地告诉他:“今天我给我上坟的时候,发现蔡亮给他的父母立了一块墓碑,看起来还挺新的?”
“蔡亮?”余坤不自觉地重复这个曾经令他心神不宁的名字,瞳孔中明显地震一下,“你是说小学和婷婷一班的同学?”
说话间,梁鑫已紧挨着余坤入座沙发:“我不确定是不是,不过我拍下了墓碑的照片,上面有他爸妈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吧。我微信上发给你看看吧。”
梁鑫迅速掏出手机操作起来,余坤在听到一声消息提示音后点开消息页面,仔细观摩墓碑的照片。
浅灰暗淡的墓碑正面,赫然镌刻着笔画端正的金色大字:“先考蔡宇桦”“先妣姬顺芳”“爱子蔡亮”……
准确无误的姓名,外加墓碑正中心的遗照,余坤绝对不会认错,墓碑上所示之人正式恰恰是蔡亮的父母。
这条消息对余坤而言无异于一纸癌症诊断书。
“他的父母……竟然走了……”余坤颤抖地放下手机,悲伤、愧疚、震惊,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的情绪似滚雷轰炸在他的大脑。
梁鑫自顾自倒了杯茶,无法理解地看着余坤:“人家父母死了不是好事吗,这样就少了两个找我们麻烦的人。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矫情了。”
余坤的声音染上一抹怆然:“蔡亮那么小的孩子,就遭遇这么大的意外,我作为肇事者的父亲,一直因没有教育好孩子而自责。当年我本想找个机会去他家当面谢罪,可惜他们搬去外地了。也不知道他们家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想那么多干嘛呢,该赔的我们都赔了,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没准现在蔡亮变性成哪个美女,到处勾引帅小伙,这里骗钱那里骗钱,到最后骗房骗车呢……”
梁鑫侃侃而谈的贬损没有预兆地戛然而止。这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而是空气中一股轻淡的香水气息伴随茶香闯入她的鼻息。
这股强烈违和的香水味,与先前从姬笛身旁擦肩而过的香水味如出一辙。
梁鑫注意到散落在茶几一角的第三只茶盏,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全部,柔媚的眼神立即警惕起来:“请你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和姬笛一起在办公室里喝茶了?”
女人的直觉是精准的,余坤不敢怠慢,诚惶诚恐说:“刚刚我正好在喝茶,姬笛就进来了,出于礼貌我邀请她喝了一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梁鑫没再追究下去,可眼神凭空多出一份警告的意味,“下次如果你要和异性员工单独谈话,把距离拉远一点吧。”
梁鑫放好茶盏,优雅大方地离开办公室,留下余坤孤身一人抬手擦去额头上密布的汗珠。